辜负了深爱他的女子,人家为他殉情,他苟且偷生;现在不人不鬼,出来认亲吓嫣然——如果没有正当理由,晋王能不让他见嫣然吗?
而且晋王为他奔走千里,现在却又严防死守,萧雱没问题?
鬼才信!
最最重要的是,晋王手背上的咬伤,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晋王挖了他萧家祖坟,而不是为了萧家忍辱负重,背负血海深仇。
唐竹筠简直气疯了。
为什么要管这样的人!
难道就因为他姓萧?
她上药,晋王一动不动,好像丝毫感觉不到疼痛一般,只满眼温柔满足地看着她。
他看出了她眼底的情绪,那些愤怒,那些心疼……
他从不指望别人理解,然而得到她的疼惜,哪怕疼痛,他也甘之如饴。
“我没事。”晋王道,“萧雱的事情……有些棘手,以后再和你说。先陪我吃饭,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更重要的事情?
现在已经是三更半夜,还要做什么重要的事情?
如果不是中元节,唐竹筠甚至怀疑他又想烙饼了。
“快吃饭吧。”
晋王:“我感觉我的右手疼得不敢动。”
唐竹筠:“那么严重吗?我怎么没感觉出来?”
“我受伤是这样的,得缓缓才能好。”
“那你用左手吃。”
“不会。”
唐竹筠狐疑:“是吗?我怎么记得你左手会用剑来着?”
晋王撒起谎来面不改色:“用剑可以,但是用筷子这样精细的,还是不行。算了,我不吃了。”
他故意可怜巴巴地这般说。
为了配合,晋王气沉丹田,然后空空如也的胃开始抗议,咕噜咕噜叫起来。
唐竹筠:“……”
行,她喂行了吧。
当提前养儿子了。
凛凛那时她没操心,没想到现在晋王替儿子找齐回来了。
好在这个“大儿子”吃饭省心不挑食,除了一直精神病一样地看着她笑之外,还算好伺候。
“刚才回来不给我看,不也没事?”唐竹筠一边给晋王夹菜一边忍不住吐槽,“怎么我看了一眼,现在就不敢动了?”
晋王阴谋得逞,一本正经地道:“可能是伤口被你感动了,不敢动了。”
“王爷慢点吃,别咬着舌头。”唐竹筠没好气地道,“否则我怕得嘴对嘴喂你了。”
“嘶——真咬到了。”
“滚!”
晋王哈哈大笑,下午的那些沉重仿佛悉数被驱散。
晋王的伤,任性得很,想什么时候发作就什么时候发作,想什么时候愈合就什么时候愈合。
这不,吃过饭,他就老老实实帮唐竹筠收拾碗筷。
唐竹筠也懒得拆穿他。
不过晋王不让她洗碗的时候,她还是道:“你手有伤,我来就是。”
这些碗都很贵的,打一个不成套了,心疼。
晋王道:“放在那里,明日让秀儿洗,我带你去园子里。”
唐竹筠警惕:“这么晚,我不玩水了啊!”
这会儿都快子时了,这厮该不会想熬到子时之后,变成下一天,然后和她少儿不宜吧。
晋王无奈:“夜深水凉,你想玩我也不会同意,跟我走。”
晋王把她带到了后院河边,因为他提前吩咐过,两边树上挂着灯笼,把河边照得灯火通明。
唐竹筠看到了地上有蒲团,火盆,香烛和纸钱,还有河灯。
她不由扭头看向晋王。
夜风微凉,晋王把身上的披风解下来给她披上,然后拉着她一起在蒲团上跪下,不知道从哪里找出火折子,把纸钱点上,投进火盆中。
满月投下一地清冷,把他手背上的伤口照得清清楚楚,分外狰狞。
“阿筠,”晋王缓缓开口,声音很轻,却又异常清晰,“你也有想拜祭却不能拜祭的亲人,我陪你给他们烧点纸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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