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娥挺想让婆家换个谋生法子的,毕竟谁也说不准这样的太平日子还能过多久 ,说不准明天不知道那边就打了过来,他们就得逃亡,像逃到他们这里的人一样。
更何况,如今还有哪家能一直吃得起肉,以后也就王公子和各个老板来光顾一下,这样的生意怎么能长久?
可偏偏这人他就做起来了,刘娥瞥了一眼正在擦案板的人,对方似乎是感受到了她的目光,挑了挑眉,笑了笑。
刘娥挪走了目光,继续低头扣弄自己的手。
怒了努嘴,她都等一上午了!
“走吗?”清润的声音传来。
“去哪里?”刘娥并没有抬头。
“吃晌午饭啊,刘兄还不饿吗?”
“走!“刘娥跳起来拍拍屁股,可终于让她等到了!
“刘兄似乎等我一上午并不只是和我一起吃个饭吧。“脱去那一身屠户装,张喻转身便变成了一个翩翩少年郎。
明明是个屠户,身上却又那么一周不知名的读书气,使整个人更加风度翩翩,在正午的太阳下熠熠生辉。
这让刘娥不禁看的有些入了迷。
“多么好的人物素材啊!”刘娥心中咆哮道。
“去哪里,正味居?”张喻拿手在她面前挥了挥,才唤回思绪已经驰骋几千里的刘娥。
忍住想立即回去写文的冲动,刘娥点了点头。
正味居就是他们上次去的那家,而这家店的主家,正是王家。
“刘兄还未回答我的问题。”张喻又问了一遍,语气还是那么温润,但总让人听着多了份咄咄逼人。
眼见着,正味居已经到了,二人便先进去点了晌午饭。
待至完全落座,刘娥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才不紧不慢地说:
“张老板,你也知道,我年纪还没那么大,这人和事经历的也少的很,所以我的话本实在是没有新鲜内容了,老板最近对我可催得紧,我要是完不成,我的工钱可就别想拿到了。”
“那么刘兄就一直苦于寻找下一本书的内容,但这和我又有何干?”张喻边说边给刘娥夹了一筷子菜。
刘娥也没有拘束,又给斟了一大杯酒,继续说道:“我这一辈子没出过这柳镇,对外面的规矩更是一窍不通,烦请张老板陪同,这杯酒敬张老板了!”
一整杯酒下肚,刘娥的嗓子烧得火辣辣的痛。
“刘兄可知如今这外面的世道可不太平啊,又何必去行这般事,制自己于险地呢?”张喻抿了一小口酒,态度说不上明确。
“我知道啊。”刘娥嘿嘿得笑了起来,“但好男儿志在四方,我又怎能屈居于这么个小小的柳镇。”
刘娥当然知道外面有多凶险,从他那惨死的丈夫身上就能看出来。
但她又怎能委安于这一方?
刘娥做不到。
刘娥有信心说,她哥哥的事就是另有隐情。她需要去找到他,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最好不是出了意外。
说实话,她不知道她的这一番出行又能带来什么,只知道她应该这样,而这样,是对于她最正确的选择。
毕竟她的哥哥还不知在何方。
“刘兄还真是有豪情。”张喻放下酒杯,低头轻笑,“恕难从命,外面过于凶险,恐怕会出不少是非。我这人只喜欢偏安一方,极恶战场打杀。我劝刘兄也放弃这般凶险的想法。”
“但你又怎能偏安一方!”刘娥情绪有些激动,拍桌便站了起来,“张老板,你大抵也是快到年纪了,你也会被拉去当兵,这又怎么避免。”
“难不成,你还能逃?”
张喻的脸上忽然有些僵硬,似乎是她的话对他造成了刺激。
刘娥见状松了口气,连忙乘胜追击:“我承认,我是有点空想,但张老板和我怕是不久就要被抓去了。”她顿了顿,又继续说,“那何不在被抓去之前多做些什么,多享受享受这世间山水,感受一下人情冷暖。”
而对面的人却罕见地没有讲话,只是静静的喝着酒。
半响,一道声音才传来:“你未曾知外面的凶险,你的凌云壮志在见到战场的那一刻便会烟消云散。”
对面人的声音很沉,好像一把埋在地里好多好多年的古剑,尘封已久,不见天日。
但古剑的意志未曾消磨,而眼前人似乎已被打磨的只剩躯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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