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文坐在院子里,静静地听着女儿卢蝉儿练剑的声音。
剑风呼啸,宛如龙吟虎啸。虽然卢蝉儿双目失明,但她却练就了一身精妙的剑法。
“唰——”
剑锋划破空气,发出清脆的响声。卢文仿佛看到女儿矫健的身影在院中飞舞,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酸楚。
每次听到女儿练剑的声音,他都会想起女儿的遭遇,心中充满了愧疚和自责。
他知道,女儿之所以如此努力地练剑,是为了保护自己,也是为了给他争一口气。
他多么希望女儿能够像其他女孩一样,过着平静而幸福的生活。
孙敬山带着一队衙役,气势汹汹地来到村里。
他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瑟瑟发抖的村民,脸上带着一丝狞笑。
“交粮!”
他厉声喝道,声音如同惊雷般在村子上空炸响。
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农颤颤巍巍地走上前。
“大人,小的家中实在没有余粮了……”
孙敬山冷笑一声。
“没有?那就拿命来抵!”
他话音刚落,身后的衙役便一拥而上,将老农按倒在地,一顿拳打脚踢。
老农的惨叫声在村子上空回荡,村民们敢怒不敢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老农被活活打死。
孙敬山看着这一幕,眼中没有丝毫怜悯,反而露出更加残忍的笑容。
“下一个!”
他冷冰冰地说道。
卢文握紧了拳头,指节泛白。
他听到院外孙敬山粗暴的叫喊声和老农的惨叫,心中怒火翻腾。
他回头看了一眼女儿练剑的方向,卢蝉儿对院外发生的一切浑然不觉,依旧沉浸在自己的剑法练习中。
剑锋划过空气,发出嗖嗖的声响,如同卢文此刻愤怒的心跳。
卢文深吸一口气,他知道自己不能冲动,他必须保护好女儿。
孙敬山骑在马上,神态嚣张。
他看着村民们恐惧的眼神,心中充满了得意。
他享受这种掌控一切的感觉,仿佛自己是这片土地上的主宰。
“还有谁没有交粮?”
他高声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戏谑。
一个年轻的农妇抱着一个婴儿,怯生生地站了出来。
“大人,求求您开恩,我们真的没有粮食了,孩子已经好几天没有吃东西了……”
她说着,泪水顺着满是灰尘的脸颊流了下来。
婴儿在她怀里不停地哭闹,声音微弱,仿佛随时都会断气。
另一边,米山带着几个小乞丐,鬼鬼祟祟地摸到官仓附近,他指挥着小梳子。
“动作快点,把那些量米的斗和称都给我弄坏。记住,别让人发现!”
小梳子机灵地点了点头,猫着腰,像一只灵活的狸猫,窜进了官仓。
官仓外,几个官兵正百无聊赖地站岗。
其中一个年轻的士兵打了个哈欠,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嘟囔道。
“这差事真无聊,还不如回家抱孩子呢。”
另一个老兵瞥了他一眼,低声道:“少抱怨,小心隔墙有耳。”
官仓内,小梳子熟练地用手中的小刀划破麻袋,将里面的粮食倒出来一些。
然后,他拿起一块石头,狠狠地砸向量米的斗,木斗顿时裂开了一道缝隙。
做完这一切,他迅速地溜了出去,与米山等人汇合。
“得手了!”
小梳子兴奋地低声说道,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笑容。
米山满意地点了点头。
“走!”
然而,他们还没来得及离开,官仓内就传来了呼喊声:“抓贼啊!有人偷粮!”
紧接着,一群官兵从官仓里冲了出来,将米山等人团团围住。
“哪里跑!
”一个官兵厉声喝道,手中挥舞着长刀。
米山脸色一变,知道事情败露,连忙带着小乞丐们四处逃窜。
官兵们紧追不舍,一路追赶,最终将米山、小梳子等人悉数抓获。
县衙内,孙敬山看着被五花大绑的米山等人,眉头紧锁。
他审问了米山一番,得知他是米成的儿子,而且偷的又是收粮器物,心中不禁觉得事情蹊跷。
“米山,你为何要偷这些东西?”
孙敬山沉声问道,目光如炬,紧紧地盯着米山。
米山低着头,一言不发。
孙敬山冷笑一声。
“你不说是吧?来人,给我打!”
两个衙役上前,抡起棍棒就朝米山身上打去。
米山咬紧牙关,硬扛着,一声也不吭。
孙敬山看着米山倔强的模样,心中更加疑惑。
他知道,米成一向清廉正直,怎么会教出这样的儿子?这其中,必定另有隐情。
他挥了挥手,示意衙役停止用刑。
“你先下去吧。”
孙敬山对衙役说道。
衙役们押着米山等人退了下去。
孙敬山坐在椅子上,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陷入了沉思。
他知道,这件事不能草率处理,必须想一个万全之策。
夜深人静,卢文悄悄地来到王干炬家的后院。
他轻轻一推,窗户竟然没有关严。
他小心翼翼地爬了进去,发现屋内点着一盏昏暗的油灯。
一个身材瘦小的老头正坐在桌前,聚精会神地摆弄着一把弹弓。
卢文定睛一看,这不就是钱塘县鼎鼎大名的鼠爷吗?
他屏住呼吸,躲在暗处,静静地观察着。
只见鼠爷将一颗小石子装进弹弓,瞄准墙角一只正在啃食粮食的老鼠,“嗖”的一声,石子飞射而出,正中老鼠的头部。
老鼠吱吱叫了两声,便一动不动了。
卢文心中暗自赞叹,鼠爷的弹弓技艺果然名不虚传。
他咳嗽一声,走了出来。鼠爷听到动静,连忙转头,看到卢文,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露出惊喜的笑容。
“卢老爷,您怎么来了?”
卢文笑着说道。
“我久闻鼠爷大名,今日特来拜访。”
鼠爷连忙起身,将卢文请到桌前坐下。
“卢老爷过奖了,我只是一个下人,当不得老爷如此抬举。”
两人寒暄了几句,卢文便告辞离去。
临走前,他意味深长地对鼠爷说道:“明日,我还会再来。”
第二天,鼠爷早早地就来到了王干炬家,却发现坐在桌前的不是卢老爷,而是巡抚大人卢文。
鼠爷愣了一下,连忙跪下行礼。
卢文笑着说道。
“鼠爷不必多礼,我今日前来,是想请你重新当仓役。”
鼠爷受宠若惊,连忙叩谢。
一旁的王干炬脸色尴尬,他没想到卢文会如此重视鼠爷。
卢文转头看向王干炬,语气严肃地问道。
“王知县,你当初为何要开除鼠爷?”
鼠爷是个实在人,他当场说道。
“大人,王知县当初开除我,并不是因为我酒后误事,而是因为我看到的太多了。”
卢文逼问王干炬。
“王知县,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王干炬支支吾吾,不敢直视卢文的目光。
卢文厉声喝道。
“说!”
王干炬吓得浑身一颤,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大人,我……我当初赶走鼠爷,不是我的主意,我只是奉命行事,背后的主谋是……是孙敬山!”
王干炬话音刚落,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便滴了下来,在青石砖地面上晕开一小团深色的印记。
他偷偷抬眼瞄了一眼卢文,却见巡抚大人面色铁青,一言不发。
房间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压抑得王干炬几乎喘不过气来。
一旁的鼠爷则低着头,双手紧紧地攥着衣角,身子微微颤抖。
卢文走到窗边,背对着众人,望着窗外枝繁叶茂的梧桐树,沉默良久,才缓缓开口道。
“孙敬山……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王干炬连忙答道。
“大人,下官也不知啊!孙大人只说鼠爷碍事,让下官寻个由头将他赶走,下官不敢违抗,只好……”
说到这里,王干炬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听不见了。
卢文转过身,走到王干炬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锐利如刀。
“王知县,你身为一方父母官,却如此胆小怕事,阿谀奉承,真是令人失望!”
王干炬吓得浑身一哆嗦,连忙叩头道。
“大人教训的是,下官知错了!”
卢文猛地一拍桌子,震得茶杯嗡嗡作响,杯中茶水溅出几滴,在桌面上晕开,如同此刻卢文激荡的心情。
王干炬吓得一哆嗦,头重重地磕在地上,青石砖的冰冷透过薄薄的衣料,让他感到一阵寒意。
他不敢抬头,更不敢与卢文的目光对视,只觉得后背一阵阵发凉,冷汗浸湿了衣衫。
“说!”
卢文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仿佛是从胸腔深处迸发出来,带着一股压抑的怒火。
王干炬浑身一颤,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
他深吸一口气,颤抖着说道。
“去年……去年孙敬山大人借走了陈米,用来充当漕粮解京……”
他小心翼翼地抬眼观察卢文的反应,却见巡抚大人脸色铁青,双眉紧锁,眼中仿佛燃烧着熊熊怒火。
卢文听到这话,只觉得一股怒气直冲头顶,他难以置信地盯着王干炬,心中翻江倒海。
陈米是朝廷用来赈灾的粮食,孙敬山竟然敢挪用陈米充当漕粮,这简直是胆大包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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