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不像风观澜的性子
因为匆忙还在殿门口不慎摔了一跤,头上的帽子都滚到了地上。
安云飞眸底的暗色加剧,铁青着一张脸怒斥道:“慌什么!?”
那小太监不过十四五的年纪,本来就惊慌失措又被安云飞这么一吼当即就吓尿了,密不透风的大殿内顿时飘荡出一股骚臭味。
安云飞满是嫌弃的拧眉,眼底的厌恶之色更甚,“拖下去。”
安皇将死,安云飞身为安国唯一的皇子注定会成为下一任国君,此刻他的话自然也就是君令。
那可怜的小太监甚至连求饶都没有来得及喊出口,便被铁血的宫中守卫拖下去乱棍打死。
而这个时候,大殿之内的重臣们显然也开始变得人心惶惶起来。
十有八.九,来人就是那大庆的战王风观澜了。
安云飞收拾起脸上的伤心,缓缓撑起摇摇欲坠的身子,阴冷的目光犹如毒蛇一般黏腻在空旷的大殿外道:“如今父皇尚未殡天,就有人迫不及待的要来我安国分一杯羹了。”
安云飞此刻的脸色阴森之至,就连先前开口劝说的宰相都忍不住浑身打了个寒颤,抖了抖双唇到底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面前之人忽然诡异大笑起来,众人朝拜不敢抬眼看过去,唯恐惹怒了未来的安国新帝。
他看向黑压压低着头的重臣,心中却是畅快无比。
皇帝驾崩,现在正是他在全国文武面前表现自我的好机会。
他刚要抬手下令,“李将军,随孤来……”
“不好了,不好了!”
一个宫女面色仓皇闯入。
伴随着尖锐的嗓音落下,众人寂静无声之时, 殿门外已经隐约可听得见远处慌乱嘈杂的声音。
众人皆惊,只听那宫女惊慌的声音。
“宫外不知从哪来了一支队伍,进宫后就一路杀到大殿,现下那些人已经到了芳庭轩了。”
芳庭轩?!
众人脸上的惊慌之色更加明显,不禁面面相觑,脸色大变:“那不是下一处就得到我们这里了吗?”
众人皆惧,唯独安云飞那双阴骘的眼里充满了跃跃欲试的兴奋之意。
来了!
足足五年了。
他一直期待着与风观澜正面交锋的这一日,他踏出大殿之外。
外面兵刃相撞的动静迎面袭来。
这些朝臣们都是身居庙堂惯了的,哪里见过这样真刀真枪的战场,一个个吓地抱作一团恨不得缩到地缝里去。
很快,伴随着浓郁的血腥味散开,外面的动静也逐渐小了下去。
大门被外力踢开,谢危走在最前方,手里拎着的长剑仍在往下滴着鲜血。
别的不说,这五年来他倒是没少给风观澜那厮逼着练武,美名其曰是为了他的小命着想不至于让他死在战场上。
毕竟战场之上刀剑无眼。
就凭着这么一句话,谢危觉得这五年简直是他过过的人生中最黑暗的日子。
好在,今日这番操练以后,谢危才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扬眉吐气,这五年的苦他总算是没有白吃。
看到谢危那双微微上挑的眼角,安云飞的眼神犹如毒液般死死黏在他的脸上,“你就是大庆的战王风观澜?”
风观澜淡淡低睨他一眼,并未回应。
倒是谢危率先开了口,似笑非笑道:“被打到家门前了,安太子还这么闲情逸致与我们交谈?”
安云飞像是听不见他所言,眼神死死盯着风观澜。
“大庆战王倒是与孤想象中截然不同,一副病弱体虚的模样!”
话音刚落,风观澜才施舍他一个眼神,唇畔笑意森然。
谢危摆手,大有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这安国太子当真是不知死活,敢当众惹怒这尊大佛。
安云飞扬起手中利剑,“今日,孤就要用你战王人头,来铺垫我安国新生!”
安国皇上驾崩,就由他来谱写新王朝序章。
看他颇有气概的模样,谢危觉得好笑。
这安太子能耐不显,嘴上却是说的好听。
“是吗。”
风观澜声色淡漠,一如面上冰封之姿,并无触动。
反观安云飞身后的将士忽然热血沸腾起来,叫嚣着冲上前来。
“杀了他!不要让贼人侵犯我安国尊严!”
气势雄涛的队伍齐压压而来。
“砰!”
忽然之间,冲在前头的士兵接连倒下。
身后的士兵满脸恐惧,不可置信地看着落下的漫天弓箭。
插.入心口,死不瞑目。
他们惶恐停留在原地,犹豫着再次上前。
“风观澜!”安云飞目眦欲裂。
“都愣着做什么,给我上!”
他扬声怒吼着,而身后的士兵已不再敢动分毫。
一颗血淋淋的人头,插在对方军旗之上,让人为之胆寒。
而底下皆是象征着安国的玉牌,显示着众多被俘获杀死的安国禁军名牌。
安云飞此刻也注意到不对,仰头看上去,惊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那颗人头——
是他安插在大庆军队中的眼线!
难怪,难怪风观澜直接就攻打了过来。
他的禁军部队,也早就被风观澜拿下……
风观澜看着他,语气冰冷的犹如腊月里的飞雪,“死期将至,你还要抵抗吗。”
此言一出,方才还满脸肆无忌惮的安云飞面苍白如纸,陷入了巨大的恐慌之中。
不可能,不可能的。
风观澜究竟是怎么发现的?!
明明两军在前不久还僵持不下,风观澜究竟是如何一举察觉并起兵攻城的?
饶是他内心诸多不解,但也根本没有机会继续多想。
安云飞垂着头,仿若落败之态。
但就在这时,他毫无征兆地举着长剑冲着风观澜的背后袭去,口中一边咒骂道:“你去死吧!”
风观澜凝眸,唇角划过一丝冷讽。
然而安云飞却连风观澜的一片衣角都没有触碰到就被一股气浪打飞出去,后退数十米。狠狠撞上了大殿内的圆柱又重重落到了地上。
刚翻过身,安云飞甚至连一个字都没有发出声音就‘噗’的一口鲜血喷了出去。
离他最近的宰相年纪最大,本来看着同僚死在自己面前对他的刺激就不小,现下更是两眼一翻彻底晕死了过去。
安云飞抬起眼,满目猩红地看着眼前人。
“求求你……放过孤……放过我吧!”他从地上爬起来,颤颤巍巍地上前。
直到此时,他才真正发现与风观澜之间的差距。
他俯视的身形颀长,随意一脚便可践踏在他身上,让他永远直不起腰来。
“求求你,我投降!安国投降——”
看到风观澜冰冷无情的眼眸,周遭蔓延的血色,将他周身撕扯出一种与他绝美容貌的割裂感。
他早已不再是当年的那个病弱世子,而是战场上的修罗。
风观澜睥睨着他,犹如在看一只蝼蚁。
“解决干净罢。”
轻飘飘落下一句话,他转身离开。
身后的安云飞猛地喷出一口鲜血,瘫软下来。
……
出了宫门,谢危看着阖眼靠在马车中小憩的风观澜欲言又止。
思索了片刻后,他还是决定开口问道:“你不是决定要一举拿下安国吗?怎又饶了他一命?”
这着实不像风观澜的性子。
风观澜皱了皱眉似乎嫌弃谢危有些聒噪,懒掀唇道:“无趣。”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噎得谢危一时不知如何作答,憋了口气好半晌才吐出来道:“行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自从南卿芙那事之后,风观澜性子却是愈发难以琢磨。
多说无益,谢危也不想去触碰老虎须。
风观澜闭目养神,心绪烦扰不堪。
留安云飞一命,并非是他有所保留,而是有其余要事。
南北辙。
南卿芙。
还有药神医……
他不信当真有这么巧合的事情,积在心头却始终不得解。
“啊嚏——”
远在别处的南卿芙冷不丁地打了个喷嚏。
小北幽幽地看了她一眼,“南叔,有人想你了。”
这话还是南卿芙之前教他的。
南卿芙摸了摸鼻子,瞅他一眼:“那我可不想被别人惦记。”
这个时候能惦记她的,应该除了风观澜那厮也再无他人。
小北目光仍是在她面上打转,黑黝黝的眼珠子直转。
“好了,整天东想西想。”南卿芙赏了他一个暴栗。
小北委屈摸着头。
哼,娘亲最近越来越凶了,什么都没做就敲他头。
但他也只敢在心里碎碎念,嘟囔着嘴躲一边去了。
……
另一边处。
风观澜突然睁开了眼,眼底幽漆不见底。
“你与青云留在这里善后,等到全都处理好了以后再回去即可。”
什么?
为何他要留此地善后?
谢危侧目刚想说些什么,看着说完这句话又重新阖上双眸假寐的风观澜,差点没有直接一口老血喷到他的脸上。
“你……”
可是谢危一句拒绝的话都还没有说出来,风观澜便再度掀唇吐出一句,“你若不想留在这里也可,食脑虫的事情就交给你去查了。”
这下,谢危总算是有点明白过来为什么原定徐徐图之的风观澜会突然之间决定速战速决了。
南卿芙不是正留在石城解决此事吗?
现在风观澜却说要将此事交给他去办,那岂不是说明南卿芙并没有查清楚食脑虫的来源,所以才会让他去办。
一想到那堆恶心人的白色蠕虫,谢危就开始忍不住想要作呕,嫌恶的瞥了风观澜一眼恶声道:“得得得,那鬼东西你爱让谁去让谁去查,我就留在这还不成吗?”
忽的,谢危眼神一亮看着风观澜说道:“我这倒是有个合适的人选。”
没等谢危说出名字,风观澜便挑眉睁开了双眼。
“也好。”
谢危笑了笑,只是眼里再没有方才的玩味之色。
看来风观澜是听出了他的话外之意,既然他都同意了,那那个人也就没有的选了。
“青云。”
马车行至驿馆停下,风观澜先带人进去收拾一部分东西先行回京,谢危则留了下来招呼一旁的青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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