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水乍见迎面而来的黑衣人有七根手指,登时凉气入背,连退数步,寒光突现,腰间的软剑出鞘,连出十余剑。
七指阎王本是没有师父传授武艺,却也可以说是天底下各个门派都是他的师门。他少年时最喜偷师,各门各派的武功均学得几招。他听闻阿水骂他是“偷师”的小人,登时怒火攻心,出手毫不留情。
他学得武功并非是什么阴毒之流,各门各派混杂,反倒被他融合成他自己独特的武功。他这一掌已使了七分掌力。但觉对方的剑上的力道不强,更是下了狠心。但阿水一剑快过一剑,剑上劲力一剑强过一剑,十余剑之后,竟将七指阎王的掌力消解于无形。
这类法门倒并非是阿水独创,昔年女侠唐天娇在成都偶遇丐帮谷风来,二人出手拆招。谷风来已是武林名宿,降龙十八掌掌力惊人,唐天娇岂是对手?但她自知不敌,一柄长剑舞动,以数十剑之威破解了降龙十八掌的掌力。
后来唐天娇向少年阿水讲述此事,阿水便记在心里。
这时他以十余剑消解了七指阎王的掌力,手上不停,身形一展,左手剑法的神妙霎时间突现,只区区数招,反将七指阎王逼退。
阿水跃下楼梯,长剑一横,道:“原来是七指阎王,失敬失敬。”心头暗道:“若非我的剑法大违常理,倒是不容易将他逼退。若是我无尘师伯在此,倒是可以与他一战。”
七指阎王后退落地,心忖:“这人的左手剑法如此神妙,莫非是昔年威震武林的‘左手神剑’朱左手的传人?若真是如此,倒不易对付。”
林寒衣与烟雨与阿水并肩而立,三人各亮出兵器,瞪视七指阎王。
七指阎王心头嘀咕:“如何这江湖上年轻一代的佼佼者都在此处了?”
林寒衣道:“你就是七指阎王?嘿,本捕寻你许久了,自十八年前截杀晋南大侠龚白玫大侠一家三十六口,你的大名便在六扇门了。到如今,你的徒子徒孙更是杀人无数,今日正好拿你入狱。”
七指阎王哈哈大笑,道:“三个乳臭未干的娃娃,如何敢与老夫做对?你要拿我,且要掂掂你的斤两。”
林寒衣怒喝一声,道:“上。”长剑当先刺出。
七指阎王手掌一拂,在林寒衣的剑身上一弹,左手已似蒲扇往林寒衣头顶拍下。林寒衣吃了一惊,身子猛然后仰。但七指阎王的掌力何等凌厉,虽然他的后背已贴在地上,却仍觉掌力刺面,慌忙挥剑去斩七指阎王大腿。
七指阎王哈哈一笑,后跃数步,道:“小娃娃还不够格。”
烟雨斥道:“你且看我够不够格!”铁链猛地一甩,末端钉在旁边一根石柱上,她用力一扯,身子已飞了出去。人在半空,手一抖,铁链似一个笼子将七指阎王罩下。林寒衣爬起身来,暗道:“莫道烟雨的武功比我高?”
却见烟雨身子一颤,铁链登时断成十余截,七指阎王已飞身而起,一脚踢出。
烟雨脸上变色,慌忙后退,眼看无法躲避,旁边伸出一掌,抵在七指阎王的脚掌上,便听“嘿”一声,七指阎王倒翻而出,这人身子连晃三晃,险些摔倒。烟雨连忙将他扶住,道:“阿水,你可受了伤?”
阿水惨然一笑,低声道:“我们不是敌手,伺机逃走才是。”
林寒衣已振剑迎上,但七指阎王神功无敌,只数招间又已退下,脸上已沁出汗水。
阿水低声道:“我去挡住他,你们快些逃走。”跃上前一步,却见烟雨紧随而至。她的兵器已被七指阎王毁去,只空着手。阿水低声催促:“快走。”长剑一提,“刷刷”连刺数剑。
七指阎王忌惮他的左手剑法了得,不敢轻敌,凝神以一双肉掌对阵。
林寒衣略一思索,飞身上前,挡在烟雨身前,道:“我去助阿水,你快走。”烟雨冷哼一声,道:“谁让你好心了?我要和阿水死在一处。”
林寒衣道:“你怎么如此傻?你若与阿水一同死了,谁替他报仇?”
烟雨寒声道:“不用报仇,我只要和他死在一处。”顺手提起一条长凳,加入战团。林寒衣一顿足,挥剑也迎了上去。
阿水自在武当学了“太极功”,觉得体内真气比以往有过之而无不及,心头暗喜。却不料下山后的第一个对手便是七指阎王,霎时间心中冷如死灰:“我空学一身武艺,却打不过七指阎王,更打不过无烟居士。只需柳千秋与他们一处,我的大仇终生难报。”
他一上手就是拼命的打法,左手剑法本就不按常规的剑理,如今再一乱,七指阎王更是胆战心惊:“想不到左手剑法的威力如斯之大,当年我就败在朱左手手里,如今想来也打不过了。”但他哪里知道,阿水的剑法已毫无章法,虽看似勇猛,实则是破绽百出。
只是七指阎王见了阿水的破绽,心忖这必定是阿水的诱敌之计,自己决计不能上当。他一身内力分出三成对付林寒衣,分出两成对付烟雨,分出五成对付阿水,却始终不处下风。
阿水一柄剑挥得越来越快,往往人在此处,剑势已到了另一端。七指阎王更是大骇:“怎么他的剑法如此多的破绽?但我不能上当。”他一上手时候便被阿水的左手剑法惊住,这时候便处处小心。实则若是他冷静一想,数招便可夺了阿水的剑。
七指阎王久战不下,也失去了耐性,双掌一合,大喝一声,一股雄浑的掌力便似波涛滚动,往烟雨卷了去。烟雨把手中的长凳在胸前一挡,飞身后跃,却仍被这一股掌力逼得退了数丈。她待要再上时,只见林寒衣手中长剑“当”一声响,随即便见血花纷飞,林寒衣脸色煞白,退后数步。烟雨见他手中剑已断了一截,胸口一道剑痕,更是大惊:“阿水一人怎是敌手?”
七指阎王右手手指捏着自林寒衣剑上折下的断剑,往阿水连刺数剑,逼得阿水回剑自防,喝道:“去吧。”手指运力,断剑断为数截,往阿水激射而出。阿水百忙中挥剑连点,“当当当”数声响,他已退后两丈,却也将断剑尽数荡开。
七指阎王心忖阿水的剑法异乎寻常,不敢近距离相接,不断将烟雨断在地上的铁链或用手扔或用脚踢,射向三人。
林寒衣反应极快,抓了一张桌子在他和烟雨身前一挡。但他们和阿水隔得远了,已是顾及不上。阿水挥剑舞成一团,却仍不免受了两处伤,更是又退了数丈,背已抵在木壁之上,再无可退之处。
林寒衣举着桌子,挡住了所有的暗器,也和烟雨不住后退。
阿水大喝道:“走。”他背后的木板忽的破开,他挥剑护胸,身子已飞了出去。原来他暗运内力于背心,将身后的木板撞开,跃了出去。
林寒衣听见阿水那一声大喝,手中桌子便扔了出去,抓了烟雨之手,长剑舞在身后,自大门跃了出去。他一出门,乍见阿水在前面数丈之外,施展轻功跃了过去,喝道:“快走。”三人施展轻功往前疾行,潜入黑漆漆的树林,霎时间没了影。
一轮弯月挂在天际,月光泼洒下来,映衬着这萧索的树林,难免让人觉凄凉酸楚。
阿水坐在地上,背靠着一棵大树,不断用头轻轻敲着树干。
烟雨在不远处坐着,只是瞧着他。林寒衣立在阿水身前,道:“咱们怎么办?”
烟雨道:“想不到这七指阎王的武功如此之高,竟一掌便毁去了我的兵器。”林寒衣看看手中断剑,叹口气,往旁边一扔,“咣当”一声掉在地上。
阿水道:“我们三人联手都不是他的对手,想必天底下也难寻他的敌手了。”林寒衣道:“柳千秋设计引我们去那间客栈,定然是早已和七指阎王约好了的。哼,又中了这小人的计了。”
烟雨怒道:“早知道当初就该杀了他了。”看看阿水,心道:“在西湖时你又不让我动手。”
阿水道:“若是单单柳千秋一人,自然不惧,只是如今他联合了阎王殿的一众高手,更是请动了七指阎王。以我之见••••••”
林寒衣道:“咱们也请帮手?”
阿水点头道:“只是如此一来,江湖势必大乱了。”烟雨道:“管那么多做什么,只要有人替我们杀了七指阎王,区区柳千秋何足挂齿?”林寒衣道:“只是我们该要请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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