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性的手抚摸过你的身体,那是一种怎样的感受?
于每个人而言,那都是一种无以言表的舒畅,可能是痒痒的,可能是麻麻的酥酥的,但终归而言是美好的。
但阿水一想到小兰帮他洗了澡,心中便如抹上了一层冰,心情失落到了极点。
小兰趴在桌上,脑袋微微一偏。阿水连忙缩入被子里,装作熟睡。
好半晌没动静,他将眼睛睁开一条缝,见小兰依旧熟睡,这才放心的起身穿好衣服,细细一想,又将外衣披在小兰肩上。
外屋桌上早放了一碗粥和四个包子,阿水这才知道他居然自昨日清晨昏迷之后睡得今日的清晨。事实上他昨日在石屋中耽搁了大半日,他昏迷时已经到了晚饭时间。只是他在石屋中一心练功,放了时间。
他伸伸懒腰,觉得周身百泰无不舒服,昨日那股难受早已一扫而空。小米粥虽只是散发了一股淡淡的味道,但此刻在阿水鼻中却再浓厚不过,一屁股坐在凳子上便将粥喝个干净。
他饿得慌了,喝粥的声音极大,将粥吸进嘴里是“嗤嗤”的响。粥自喉咙里吞下去是“咕咕”的响。这两股声音一过,便将小兰给吵醒了。
小兰揉揉脖子,呻吟道:“啊也,我的脖子。”
她一整个晚上都趴在桌上睡觉,脖子便极不舒服,已然僵硬。阿水知道小兰待自己极好,上前道:“我帮你?”
小兰见阿水已经起床,慌忙站起行礼,道:“公子爷,您醒了。”她一低头,脖子便又开始疼,发出“啊”的一声。她的脖子竟不能动了。
阿水让小兰坐下,伸左手托住她下巴,右手扶在她后脑,柔声道:“放松••••••”
小兰正不知阿水要做什么,忽的脖子被阿水猛地一转,骨头发出“咔嚓”的声音,她乍以为阿水是要杀了自己。慌忙挣脱,跪在地上,求饶道:“公子爷饶命。”
她一低头,这才发现脖子已经活动如常,心中转惊为喜,拜道:“多谢公子。”
阿水笑着将她扶起,道:“以后不必多礼,叫我阿水便可。”
他知道小兰身为丫鬟,诸多不易,且她待自己如此之好,想要好好感谢感谢,门外却传来一声爆喝:“喂,怎么还不来练武?”正是殴蛮子的声音。
小兰身子一颤,道:“我误了公子的时间了。”竟惊慌不已,想来殴蛮子为人残暴凶狠,对下人亦是如此。阿水见小兰吓得脸色煞白,一把拉过小兰,让她躲在自己身后,柔声安慰道:“没事儿,有我。”
他大步出门,躬身道:“前辈恕罪,晚辈昨日太过劳累,今日多睡了片刻。”
殴蛮子怒哼一声:“习武之人该当闻鸡起舞才是,你一天天和一个丫鬟厮混个鸟?快随我走。”
阿水见他不责罚小兰,心中一慰,快步跟上。只踏出两步,殴蛮子忽的反手一扫,铁一般的臂膀便打向阿水。阿水反应迅捷,左手一横欲挡。哪知殴蛮子忽的变招,手腕一翻,抓向阿水左手。这是武林中最基础的擒拿手法。阿水本以为殴蛮子懂得一些高深的武功,万万不料一出手就是简单得他不屑学的武功。
他想要在招式上告诉殴蛮子,什么是高深武功,于是他左手手臂往回稍微一缩,手掌成虎形,咬向殴蛮子铁臂。他这是少林“大擒拿手”的招式,是一套威力无匹而又繁琐难学的武功。他在空门的教授下也只懂了几招而已。
阿水使出了这一招,见殴蛮子的手不退不让,已经知道殴蛮子必输。哪知本该他的手抓住殴蛮子时,殴蛮子的手却似铁箍一样圈在了他的手腕上。
这原是绝不可能发生的事,怎么如今却发生在自己身上?他所使的是“大擒拿手”的精妙武功,在少林寺,这套武功又叫“伏虎擒拿手”,既然老虎都能够抓住,何以败在殴蛮子的“小擒拿手”上?
他还未想得明白,殴蛮子的另一只手打来一拳,其力道不小,尚在一尺之外,阿水的面上就已隐隐作痛。但他的左手被殴蛮子抓住,此时只好潜意识的伸出右手相拒。
右手只伸出几寸,他忽的想起自己的右手是断了的,此举无异于以卵击石。可如今势成水火,想要收回也已难上加难。
殴蛮子的拳已打到,两拳相交,阿水觉得手腕一痛,但似乎没什么影响。这才明白殴蛮子这一拳看似威风,实际上并未用了多大的力气,不然凭这一拳,他的右手手臂早断了。
他一面向殴蛮子致谢,一面想着:“他明知我右手受伤,却逼我动用右手,居心不良。”
殴蛮子将他的左手放开,点头道:“看来昨日你的训练并非无用,你的右手已经有了一些力气。只是想要有大的力气,还需要努力。我刚才的出手你也看到了,你能想到什么?”
阿水这才明白殴蛮子是在试自己右手的力道,胸中感动之极,他本是极聪明之人,立时想清楚了许多道理,只是一时间无法全部说出来,沉默了半晌,说道:“前辈是想告诉我,武功无繁易、深浅之分,再差的武功,只要运用得当,其威力也比得上高深的武学。刚才您使的‘小擒拿手’拆解了我的‘大擒拿手’正是此理。看来往日我一心学习高深的武功的念头实在是大错特错了。”
殴蛮子缓缓点头,眼中满是赞许,说道:“不错,你能够很快的想到这点,足见你的悟性高过了我。武功招式是死的,人是活的。武功招式再繁琐再高深,无非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攻敌制胜。其实那些花花招式一点用处都没有,与其废那么大的劲练那些难学难精的武功,不如一门心思学一些简单易学的武功。只要你将它融会贯通,用心领悟,任何武功都是好的。”
阿水万万不知这外表粗犷的大汉说出道理竟如此犀利,一颗心激动异常,一面领悟殴蛮子说的话,一面已将他膜拜了不下百遍。
殴蛮子一面说一面走,待说了许多道理,二人又到了石屋前,殴蛮子道:“你自己进去,我就不去了。但愿今日你推完石球后能够有所长进,不再晕倒。如果你推完之后还能够走路,那么就去找江枫渔学内功。”
任何事情都是由简单步入艰难。阿水昨日推的是方圆一尺的小球,他踏进屋子时,还能够看见自己昨日流下的汗水,此时只剩痕迹。他想到自己昨日的狼狈样,又想到今日殴蛮子讲的道理,顿时觉得身体充满的冲劲。根据殴蛮子的意思,他选了比昨日的那球稍大的一个石球,开始了新的一段推球之旅。
在昨日,他推那小小的球耗费了大半日,累得昏迷。而这一日,他推完这球时纵然劳累得觉得鞋子都是千斤重,但却仍旧可以步履维艰的走上几步。好不容易靠在石壁上休息了片刻,他回头看看今日推完的石球,更是觉得复仇有望。
他既然还没倒下去,那么就可以去找江枫渔。只是他已累成这样,又怎么练功?不过他可不这么想,他用左手扶着墙壁,一步一步的走到了第六间石屋,想要叫:“江前辈••••••”他太过劳累,这一说话只觉喉咙干哑,咿咿呀呀的吐字不清。
好在石门应声而开,江枫渔站在门口,笑道:“你终于是找上我了。快随我进来。”他也不伸手扶一把阿水,背着手便走进屋子。
阿水只好深吸几口气,缓步进门。这间屋子的大小与他练功那间无异,布置却差得远了。这间屋子四周挂满了山水人物的墨画,阿水自然是看不懂的,只眼睛四处一扫,便没了兴致。他本不是风雅人,又何必附庸风雅?
江枫渔见他对周围字画漠不关心,摇头一叹,道:“让你在这间屋子练功,实在是浪费了这些大好资源了。”他一指正对着门的一幅字,问道:“你可认得?”
阿水已自己寻了一壶茶,大喝了几口,嗓子便能够说话,顺着江枫渔的目光看去,见这幅字写得极为霸气,一笔一划似是剑亦或刀,狰狞着想要从纸上跃下。而整体一看,张扬的字体丝毫不乱,狂草的字和它旁边的小楷字体配在一起,好似雄姿英发的英雄配着温柔可人的美人,丝毫不觉凌乱。
他只看了一眼,只看出这些来,说道:“好字。”
江枫渔莞尔,骂道:“放屁!这是不是好字用得着你说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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