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像儿臣从前说过的那样,您在一日,就是儿臣的天。”晋王不卑不亢,“但是其他人倘若想借着您踩在儿臣头上,那是妄想!”
这天下,他拿不到手里吗?
不,他能。
天下兵马大权,除了辽东之外,他已经尽数掌握。
辽东王那昏聩的东西,没有什么进取心,胆小怕事,也就是从众而已,断然没有和其他三家对抗的勇气。
一直以来,限制晋王的,只有外患,没有内忧。
但是有些话,不能挑明。
皇上颓然,半晌后声音苍茫地道:“那到底是你亲兄弟,饶他一命,朕让他离开京城。他从来,都不是你的威胁。只是朕,想试试你,也试试他罢了。”
竟然是前所未有的软化态度。
晋王不松口。
“朕,让你做太子。”
“父皇,天下是您的。您传位给谁,儿臣不敢有意见。但是他那样的渣滓,一定要受到惩罚!”
皇上冷笑:“他死了,还能有谁和你争?”
“父皇,他死不死,都没人能和儿臣争。”
皇上说不出话来。
半晌后,他喟叹一声:“如果,朕禅位给你呢?”
“父皇,儿臣不敢背负千古骂名。还有,儿臣,也是四个儿子的父亲了!儿臣希望,能父慈子孝,不能日后被他们诘问,为何对皇祖父不敬。”
皇上身躯一震。
“父皇,或许在手足相残之外,也有别的路可以走。”
“你太傻了,那样的孩子,能守住江山吗?”皇上摇头。
“这就是您,打算给凛凛赐婚的原因吗?”晋王脸上笑意转冷。
“你,你竟然在朕身边安插了人?”皇上脸上迅速聚拢起怒气。
晋王心里发凉,果然如此。
今天不过,是皇上另一场试探而已。
什么禅位,什么太子,都是假的。
皇上只不过还是想试探他,到底有没有篡位之心;也没有断了,所谓“考验”子孙的心。
“儿臣不敢。”
“那倘若,朕就是一意孤行,非要给凛凛赐婚呢?”皇上积威极重。
“儿臣当然不会抗旨……”
皇上面色微缓。
“可是凛凛乃是命定紫微星,不是谁都有这个福气,配得上他!”晋王霸气侧漏。
第一,我不说我要做皇帝,但是我儿子必须是皇帝。
第二,赐婚你随意,对方活不了是命不好。
皇上气得扔了茶碗,气得浑身发抖。
晋王伸手接过,依旧面色平静。
他说:“父皇以身体为重,切莫为了这些微小事,影响情绪。”
“反了你了!”
“不,父皇,儿臣说过的话,永远作数。”晋王道,“您在一日,皇位上就只能是您。儿臣将倾尽所有护您!毕竟——”
他眼中似乎有什么飞快划过,“父皇曾经是儿臣心中最雄才大略的君王,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只是,是曾经。
皇上定定地看着他,浑浊的眼神中有短暂的动容。
他觉得他老了,有时候竟分不清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
“父皇,”晋王道,“儿臣不懂,您对凛凛,到底还有什么不满。文才武略,只要您想考验,尽可以试试,宇文家,有没有一个孩子,比他更惊才绝艳。”
为什么非要用帝王之术,去考验或者说,恶心一个原本那么美好的孩子。
凛凛才十一岁。
日后他会遇到喜欢的女子,可以恩爱长久,为什么非要赐婚?在他懂得什么是感情之前,就已经掐断了他更好的可能?
晋王不懂。
但是他身为一个父亲,永远只会把最好的给儿子。
“因为你喜欢的人,恰好是朕股肱之臣的女儿。但是他,未必有你幸运。”皇上往椅背上靠靠,脸上露出颓败之色,“麒儿,朕已经时日无多,只想在有限的时间内,做出更好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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