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像什么话!”老夫人起身扶起林清意,直搂在怀中不放,“所以你便不顾我了是不是?”
“意儿不敢。”林清意趴在老夫人肩头,哭得越发凄苦。
老夫人拍着她的背,连连安抚:“不哭不苦哭,我都知道,也定会给你做主。”说完,她便抬头冲许澜瞪去。
那眼中威胁不言而明。
许澜无奈,也只得上前宽慰:“你那几个哥哥都不是善茬,加上你父亲又偏心……”许澜实在拉不出其他理由,叹息一声终于又道,“所以还是留在府里吧。”
“你看澜儿都开口了。”老夫人赶紧又向林清意示好。
怎想林清意并未顺势服软,甚至摇头哭得越发汹涌:“方才十三夫人口口声声与十三爷如何浓情蜜意,分明刻意说与我听,老夫人,意儿要脸,不愿再受这般侮辱了。”
“果然是你!”
正在门边看戏看得投入的江云初,突然被老夫人利刃般的目光刺醒。
怎么又扯到我了?江云初无奈再次看向许澜。
“你这来路不明的女人,能给澜儿做通房都是你祖坟冒青烟,竟还不知足竟还想骑到意儿头上,今日不让澜儿休了你,百年之后甚至无脸再见太老爷!来人!”
林清意声也渐渐平息成抽泣,她小心翼翼从老夫人怀中抽身,看着守在门外的丫鬟们纷纷进屋,屏息等着老夫人的安排。
“老夫人有何吩咐?”领头的丫鬟问。
却怎想许澜根本不给老夫人说话的机会。“老夫人吹了夜风神智不清,赶紧送老夫人回甘霖堂休息。”许澜厉声吩咐道。
“你……”老夫人话哽在喉中,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丫鬟们瞪大了眼睛,又赶紧垂下头去,十三爷向来敬重老夫人,怎会如此……
不仅林清意大惊失色,用手帕赶紧捂住了嘴,就连拿首辅夫人威胁的江云初,也觉得这场面过于诡异了。
护人的方式有千万种,偏偏这许澜选了最干脆直接,也却最要命的一种!
江云初绝望地闭上了眼,稍缓了一瞬才又睁开,继续看向老夫人。
果不其然,老夫人盯着江云初恨得咬牙切齿:“好啊十三爷,你可是我带大的,如今想要惩罚你不守规矩的夫人竟也不能了吗?”
许澜却避过了身,只道:“长嫂,如今既是白氏当家,若是有谁惹您不悦,便告知白氏替您处置罢。”
随即又向身侧递去眼神:“愣着干什么!”
一众在内院长大的丫鬟婆子又哪里见过这般凌厉,生怕引火上身于是赶紧上前相劝,连哄带拽,好不容易才把老夫人带出芙蓉院。
可咒骂江云初的声音,却久久回荡在侯府上空,经久不散。
江云初也心累至极抬手唤来月盈,也终于踏出了这几次欲出,却都失败的芙蓉院。
她抬头看向空中皓月,不得不承认,这日子雪上加霜,又得罪一尊大佛。
这一切进行得太快,转眼屋里只剩下林清意与许澜二人,她愣在原地还不知该如何收场,只呆呆唤着许澜,试图唤起他的怜悯。
“十三爷……”
可许澜叹息一声,竟什么都没说,甚至都没再多看林清意一眼,便也离开了。
珍珠从地上爬起一把扶起摇摇欲坠的林清意:“小姐,如今该怎么办?”
林清意愣愣看着漆黑的院门:“如今老夫人被逼到这个份上,定不会放过她,咱们不能自乱阵脚。”只是她脸上血色全无,手也不自觉发抖,已经完全没了今日午时计划这一切时候的冷静淡定。
珍珠也连连安抚:“小姐您莫要放弃,方才您说幼时情分时,十三爷分明有所触动,奴婢看得清清楚楚,十三爷帮着江氏说话,定有苦衷!”
苦衷……林清意想起什么。
“珍珠,找个靠谱的人,在京城寻下江湾村的旧人……”
她在珍珠耳边好一阵耳语,眼中的迷茫才渐渐消失殆尽。
侯府终于在夜色浓重中又恢复了安静,但各院却都还亮着烛火,各怀心事。
江云初回到锦澄院,脑子自顾想事,任凭月盈在一旁替她更衣,准备再次沐浴。
啪!
屋门从外被许澜给猛地推开!
“你……”
接着,许澜的话便全忘在了嘴边。
月盈手愣在半空,见堵在门口的许澜没有要走的意思,脑子一热:“十三爷您是准备与夫人一起洗吗?”
江云初烦闷地重新让月盈替她穿上床边宽袖外纱,回头见许澜尴尬红晕之下,还藏着未能完全消散烦躁。
该不会是方才张狂过了头,来找自己算账的?
看来还是得先下手为强!
江云初瞬得垮下了脸:“十三爷,若是你是想解释今晚为何你会在表小姐那,眼睛已经告诉了我全部真相,多说无益,请回罢!”
许澜从方才满眼旖旎中回过神来,右眼猛地一跳,看江云初那无理也要犟三分的脸,又觉后牙根开始隐隐作痒。
“月盈你先出去。”
许澜靠着最后的修养屏退了四周,只待走在最后的月盈,也磨磨唧唧终于退了出去,他一把关上身后屋门,盯着江云初,像是高空猎鹰终于寻得了猎物,步步紧逼。
“请问夫人,我当真用解释吗?”
江云初咽了咽喉中心虚,夫君长脑子了,不好骗。
“当然不用!”江云初冲许澜嫣然一笑,又道,“夜深十三爷还特意跑来一趟,该不会还是演恩爱凑时长罢?”
凑时长……
许澜只觉发痒的牙凭空刺痛起来,只恨不得把江云初塞进嘴里咬碎来止住那难耐之感!
“我觉得威胁有来有回才算有趣,所以来提醒提醒十三夫人。”
许澜身子本就比江云初高出一个头,如此从高处逼视而下,压迫感让江云初不自觉感到空气稀薄。
“十三爷准备如何威胁我?”江云初借着去给许澜倒茶,巧妙地避开了这窒息。
可许澜仅用一步便追了上去:“你怕白夫人。”
江云初眼神猛地一颤,自以为很好掩饰过去:“她是内院主母,我是尊敬,不是怕。”
可这倏忽之间的心虚却被许澜牢牢抓住。
他垂头又逼近了些,不依不饶:“你为什么会怕她?”
“十三爷,莫要说这些影响内宅和平的话!”江云初义正言辞反驳道。
谁知许澜并不接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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