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肇没有回她。
他对殿下好不好是他的事,他也不在意太子妃会不会误解他。
太子妃又说:“巡城司上万兵力守护着皇城,这是殿下最重要的倚仗,本宫不可能为了罗惊风或者锦澄,就让他们给你赔礼道歉。”
宗肇回道:“我理解,也不需要他们赔礼。”
太子妃从身上拿出令牌,递给了他:“但本宫可以把巡城司交给你。”
徐婉震惊不已。
那可是太子最大的倚仗,是掌管整个京城安危的巡城司,纵使无法跟罗惊风的军权相抗衡,可在这京都之内,唯巡城司的势力最为庞大。
而这令牌,可以调动整个巡城司。
宗肇面光沉沉:“这令牌重中之重,娘娘放心交给我?”
太子妃摇摇头说:“其实本宫并不放心,因为这份信任太重,稍有不慎,本宫和殿下都会万劫不复。可是,本宫又十分了解殿下,他一直瞒着我很多事,不管是锦澄还是你,他都没跟我透露过多少。我知道他是不想让我淌进这趟浑水,可是我也想进入他的世界,为他担下风雪……他却,不肯给我这样的机会。”
她说着已经有些哽咽,却还是强撑着没有哭出来:“既然殿下不告诉我,那就交给你来办吧,我相信在殿下醒来后,能看到一个干净的朝纲。”
宗肇从她手中接过令牌。
那么小的一块牌子,却承载着太子和太子妃的信任,他哑声道:“好,我会办好的。”
至此,巡城司的权力暗中交接完毕。
宗肇将令牌放好,带徐婉出了宫。
又知道了一件不得了的大事,徐婉发现她知道的秘密实在太多了,但知道都知道了,也不能把记忆都给清除,只好安静得假装自己不存在。
她不说话,宗肇也没话,俩人沉默到家。
傍晚的时候,大书房里的考试结束。
监考官顺子将九份答卷送了过来,又休息了一天的徐婉精神饱满,她特意提前吃过晚饭,就为了到点能赶紧看到几人的试卷。
宗肇坐在书桌前,帮她看答卷。
徐婉最先拿起了小魔王的,想看看这小子现在策论水平如何了,看试卷前半部分的时候感觉逻辑清晰、条理清楚,一条条列得非常不错,但看到后半部分,她眉头皱起来了。
倒不是答得不好,而是思路很奇怪。
她想不通,于是唤道:“宗肇,你来看看锦澄的试卷,我觉得有点不太对劲。”
“怎么了?”宗肇放下手里的试卷,探过头来看着这份答卷。
这一看,给他也给看沉默了。
徐婉弱弱地说:“锦澄应该只是写跑题了吧?”
试卷上,他先写了为官者该做的事,最后却开始给新皇提起了建议,教新君怎么任用官员。
怎么用官员那是皇上该考虑的事,跟他有啥关系?
宗肇把试卷放下,目光如炬。
他笃定道:“不,他不是写跑偏了,是以为这真是他该做的事……他不该知道这些。”
徐婉心头一跳。
她又想起了太子在那一年半里,每月都至少会来一天,就在大书房的二楼,跟锦澄一聊就是一整天。
她问锦澄到底聊了什么,锦澄严防死守地捂紧了嘴,一点信都不往外露,如今看来……
徐婉猜测道:“是不是殿下教他的?”
宗肇行动力非常迅速,一手拿起试卷,一手拉着徐婉朝外走:“去问问他。”
“啊?问他?我问不出来啊,我先前问过好多次了。”徐婉是没辙了。
“我来问。”宗肇说。
大书房里,宗锦澄和众兄弟们一边啃包子,一边埋头苦读,这是他们傍晚的常态,他们觉得边吃边学,能把学识直接吃到肚子里去。
“大将军。”门口的侍女通报声陆续响起。
屋里的夫子和学子纷纷抬头。
“爹。”“宗叔叔。”“大将军。”
宗肇大步迈进来。
宗锦澄一眼就看见了自己的试卷,他兴奋道:“爹,怎么样,你是不是看到我精彩绝伦的策论,觉得此子真是文曲星下凡了?”
徐婉:“……”
又来了,这辣耳朵的自信。
其他人也或多或少的嘴角抽搐,但一想起宗锦澄的策论确实写得不错,这才没人敢反驳他。
宗肇没回他,只说了一句:“带盏灯上二楼,我来跟你说说你这策论。”
“好!”小魔王亢奋了。
不管爹是夸他,还是给他指导策论,那都是独一份的,想想就觉得超兴奋。
其他人见没自己的人,又开始坐下读自己的书。
宗锦澄年纪小,一身牛劲使不完,怕一盏灯不够亮,又下楼拿了一盏,噔噔噔地在上下楼梯上来回跑。
等他忙完这一切,还没顾上一屁股坐下,就见他爹当着他娘的面,单刀直入地问道:“殿下教过你怎么任用官员,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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