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让合适的人去干合适的事,全可着主母一个人使,难道是想累死一个算一个?
徐婉挠着头,翻过来继续看:“第六条:给夫君挑选一年四季的衣服鞋子及配饰……这条还算靠谱。”宗肇的衣物都是由婆母打理,她也可以尝试着都接过来了。
“第七条……”
“……”
“第十四条:怀孕后,要为夫君选好侍妾通房……”
徐婉本来正打着哈欠,一边念一边吐槽京中贵妇们太惨了,直到念到这一句,突然就心梗了。
原本翻册子的手,也没兴趣继续往下瞧了,她册子一合,自我安慰道:“算了,又没人让我看这些,还是管孩子们的教学更有意思。”
徐婉胡乱把册子塞在书堆里,挑出秋闱的模拟试卷看了起来……
接下来的几天,宗肇叫人传信说有事去了京郊军营,叫她不要挂念,徐婉眨眨眼,总觉得他是在躲她,但人家到底没有明说,她也总不能跑到军营问他怎么回事吧?
徐婉没再管他,只专心带着孩子们读书,待到空闲的时候,就去找小魔王探探他那烂诗赋有没有进步。
到第三天的时候,收到右都察御史吕夫人的请帖,邀她家女眷过去赏花,秋闱将近,徐婉本想推了,但想着严素雪刚恢复身份,正需要跟她一道去见见人,所以俩妯娌就一块出门了。
而这边两人一走,老夫人就坐不住了,她让老侯爷亲自去了军营一趟,把宗肇叫了回来。
小院里,老两口坐在椅子上,看着面前高大的儿子,脸上一个比一个严肃。
宗肇皱着眉问道:“怎么了?”
老夫人性子急,她单刀直入地问道:“你是不是跟婉儿闹别扭了?”
宗肇:“……没有。”
老夫人气得站起身道:“还说没有,没有你干嘛不回家?严家的案子都查完了,军营也不需要你去练兵、备战,你不回家总住外面是怎么回事?”
宗肇的目光转向老侯爷。
老侯爷当即心虚,他咳了咳道:“你娘也是担心你们,这才找我问军营里的事。肇儿,我们本不想插手你们夫妻间的事,但你这性子,换我们熟悉的家人还能谅解,你媳妇本来就跟你不熟,你还……”
这句不熟太扎心,宗肇瞬间沉默了。
老夫人继续扎他肺管子:“你别又不吭声,今天趁着婉儿不在,我非把话跟你说清楚不可。媳妇是你要我们帮你娶的,可娶回来了你又晾着,锦澄还有大半年就要科考完了,我看婉儿到时候拿银子走了你怎么办。”
“她只是把我当成她的夫君,并不喜欢我……”宗肇突然出声了,只是那声音有点小,“我不知道要怎么做,就去军营待了两天,但也没有想明白。”
他本来是想着慢慢来的,但徐婉一个直球把他打懵了,她把圆房那样随意地说出来,就像戳穿了那层薄雾,拒绝了他的感情,他也没有闹脾气,他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老夫人朝着老侯爷道:“你看,我就知道他是这样想的,从小就这样,有什么事全放心里自己消化。你是冷静了,你知道婉儿心里在想什么吗?我们女人家最怕冷静,要么越想越糟糕,要么直接不想了、晾着就凉了。前几日听说婉儿让你搬回去住,还给我开心得一宿没睡好,你可倒好,第二天就跑了,你……”
老夫人越说越生气,最后都开始人身攻击上了:“我早该怀疑锦澄不是你亲生的,就你这闷葫芦,能有个鬼的儿子。”
宗肇:“…………”
老侯爷在一旁都听得害怕,果然媳妇平时骂他都算是温柔的,瞧瞧这把儿子给训的……太可怜了。
老夫人把宗肇狠狠批了一顿,终于开始进入正题:“赵妈妈与我说,你走那天,婉儿就叫她送去了一份侍奉夫君的手册。她也在学习,学习怎么当你媳妇,你再听听你说的那是什么鬼话?她跟你又不熟,没喜欢上你再正常不过了,要换成你是她,指不定还没她做得好。”
宗肇抬眸看她,似有所感。
老夫人怕他听不懂,说得更加直白了:“婉儿从小的生长环境跟你不一样,她不仅没你那么自信,还很敏感。你一躲她,她是能察觉出来的,她会后退。”
宗肇回到院里的路上,还一直在想老夫人的话,尤其是最后一句。
他握紧了手指,大步回到他们的房间,庆幸的是,大床上的两床被子还在,那个被抬出去软榻没被重新放进来,背墙上一家三口的温馨画卷也还高高挂在那里。
他走去书桌前,抽出徐婉看过的那本主母手册,挺厚的一本,但只有前几页有翻过的痕迹,他翻到她最后看到的地方,看见了那句要在孕期为夫君选侍妾和通房。
宗肇突然就心疼了。
他先前为了让她放心、为了让她慢慢适应,去宗正司和户部盖章的保证书上只写的不与娼妓厮混,并未提过他不再有妾室和通房。但她现在看到这个册子……一定会对他很失望,也会越加坚定只把他当丈夫对待。
“啪……”册子被他用大力撕碎,揉成团扔到了地上,宗肇大步跑了出去。
……
右都察御史,吕府。
徐婉挽着严素雪进院子,一路跟她热情地介绍各家夫人认识,宗家如今因为宗肇受封而身价大涨,连带着徐婉在京中也变得炙手可热。
京中官眷们虽说碍于徐婉的面子客气打招呼,但打量严素雪的目光却掩饰不住的好奇,奇奇怪怪的议论声不停地嘀咕着:
“这就是严相之女啊,听说十几年前在京城也是百家争求,如今一见果然气度不凡。但就是可惜了,竟嫁给了早已战死的宗家二公子,年纪轻轻就做了寡妇。”
“可惜什么呀,要不是宗大将军为严相翻案,严素雪到现在都没机会出来露面呢。我听说她之前全家流落到贫民窟,是前几年才被宗家找到接回去的。”
“啊?还有这种事?我听说她带回来了一个儿子,被记成了二房嫡长子。这半途接回来的孩子,真是宗家二公子的吗?”
卫夫人风风火火地过来,一胳膊撞飞一个嘴碎的贵妇,硬挤着过来打圆场:“哎哟妹妹,严姐姐,你们来得好晚啊,给我们等了好久,老听些麻雀乱叫无聊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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