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年前的惨案,知道的人很少。
太子心中一直有愧,从未对任何人提起过,就连太子妃也不知情。其实,如果不是今天罗惊风闹这一场,宗肇也不会告诉他。
说什么?
怪了别人那么多年,知道是自己妹妹的错,谁知道他会怎么疯?
但此刻,宗肇顾不上了。
罗惊风怔愣了片刻,反驳道:“你胡说!即便是握着太子的手,那也属于自杀,他为何要愧疚?这难道不是心虚吗!”
宗肇冷声道:“所以我说你该庆幸那晚的人是殿下。你妹妹,罗舒,利用殿下的善良,给他造成数十年的心理伤害,以此来保全你外甥的性命。你有胡乱怪罪其他人的时间,不如去怪让淮水通知殿下的人,那才是你真正的敌人。”
“先……皇?”罗惊风的双目逐渐瞪大。
他想起昨夜屠龙时,自己为了不跟澄儿生出芥蒂,故意将先皇的命留给宗肇取,那是他以为宗肇对先皇那么大的恨意,全因为楚恒被下毒一事。
原来是竟不是!
三妹的死,也是先皇造成的!
他想让楚恒去杀了澄儿,而三妹为了保住澄儿才自杀。
原来三妹真的是自杀……
罗惊风追着楚恒查了那么久,真相突然出现在眼前,他悲愤交加,全都化作了对先皇的恨意:“我要杀了他!我要剁碎了他!我要把他挫骨扬灰!!”
罗惊风转身就走,根本顾不上找楚恒的麻烦。
宗肇望着他的背影,皱眉低语:“疯子。”
对于罗惊风这种人,不论结果如何,他都不可能去怪罗舒,所以只能引导到先皇身上,罗惊风才不会继续纠缠楚恒。
他太疯了,提到罗舒就发疯。
要是他今日之前就知道了真相,根本忍不到现在。
罗惊风一走,楚恒咳嗽了几下,对着宗肇摇头道:“你不该当着孩子的面说这些。”
宗肇扭头,看见锦澄眼里的泪水在打转。
“抱歉,是我没忍住。”
楚恒朝小孩招了招手,温和地说道:“锦澄,过来。”
小魔王走过去,愧疚得快要哭出来了:“殿下,我不知道还有这种事,怪不得你再也握不住剑了,原来全是因为她,全是因为我。我……她……对不起,我为我们给你带来的伤害道歉。我,我那时候太小了,否则我就是自刎谢罪,也不会给殿下添麻烦的!”
殿下只跟他说过,罗舒是为了保护他才自杀的,可他不知道其中还有这么一道,她利用了殿下的善良,是她让殿下愧疚了这么多年。
就因为他的存在,他害了殿下好多好多年。
楚恒捏着他的脸颊,笑呵呵道:“别乱想了,你一个小孩有什么错呢?罗舒其实也没有错,她让我愧疚是源于母爱,她是太想让你活下去了。你想想看,如果我不愧疚,她的儿子就要死掉,是你你怎么选?”
锦澄毫不犹豫地说:“我选你好好的。”
楚恒哽了一下,无奈地叹了口气:“锦澄啊……你真是……算了,等你做了父亲就会明白。”
锦澄撇着嘴,满脸愤懑:“做了父亲我也选殿下,我就是想要殿下永远都好好的。”
楚恒跟他讲不通,但听着小孩的话,心里总是高兴的,他淡笑着应道:“我会好好的。”
“要永远都好好的。”
“嗯,再加上永远。”
“拉钩上吊。”小魔王朝他伸出手指。
楚恒失笑,没想到这小子都做皇帝了,还要跟他拉勾:“行,拉勾。”
锦澄破涕为笑,承诺道:“殿下就在东宫好好养身体,等养好了再搬去新王府,我先给你选选个地方最大、风景最好的园子!”
“那我以后可就全靠你照拂了。”
“嗯!包在我身上!”
东宫内,兄弟两人一大一小,温馨相处,照亮了这晦暗的宫廷。
离开东宫后,宗肇带母子俩去了皇帝寝宫,屋里已经换上了新床品,整个焕然一新。
锦澄一眼就看见了桌上放着的红色新衣服,他眼睛一亮,牵着徐婉跑过去,兴奋地叫道:“娘你快看!是状元服!是爹给我做的状元服!”
徐婉笑道:“那让你爹带你去换上,我在外面等你们?”
“好!”
宗肇带着他进去换衣服。
没多久,小状元就出来了,徐婉一转身,眼前一亮。
跟秦夜的高冷不同,小魔王穿着更显活泼,一身红色小袍子,头带着状元帽,在她面前转了两圈,扬起大大的笑脸,问道:“娘,你看我穿状元服好看吗?”
小崽子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是浩瀚星空里的星星在闪烁,徐婉晃神了一瞬间,很快回道:“好看!超合身!”
要是能去参加状元游街,一定能成为全京城最靓的崽。
但这句她没说,因为本来就已经很遗憾了。
宗肇提议道:“我帮你画下来吧。”
“好好好!这个好!”小魔王开心极了,连忙拉着徐婉坐下,而他就站在她旁边,“爹,我要两个人的画像,把娘也画出来!”
宗肇笑着应道:“行。”
两人一站一坐开始说话,讲述一整天的殿试过程,不过基本上都是小魔王在说,徐婉在听。
“娘,今天殿试上的官员还很少,你说要是以后上朝的时候官员全来齐了,他们会不会天天跟我吵架呀?”
徐婉笑了一声道:“首先呢,你要搞明白一点,官员们吵架并不纯粹是为了吵架,而是站在各个角度来帮你分析问题、提出建议。而你在决策时,阐述清楚自己的见解和决断就好了。至于你担心的那个情况,我觉得有你爹跟舅舅在,应该没人敢跟你对着干。”
“哦……好像也有道理。”小魔王想了想舅舅临走前的样子,忍不住问道,“娘,你说他应该没事吧?”
徐婉想了想说:“从护国公离开前留下的那句话来看,有事的应该是先皇。”
锦澄抓住了这个称呼,弱弱地问道:“先皇……他死了吗?”
先皇确实是死了,徐婉还没想好怎么回答,就听见正在画画的宗肇,头也没抬地回了一句:“死了,我杀的。”
徐婉:“……”
好歹也是澄澄的生父,你说话能不能委婉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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