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这一切都并未发生。
万丈道坛,已是千疮百孔,裂缝无数,就像即将支离破碎的琉璃,再经受不起严重的摧残。
道坛中央,黑色骷髅悬浮,一袭血腥袈裟,头顶黑莲图案,眼眶空洞的盲僧,犹如坐化了一般,枯寂不动。
旁边,雾女跌坐一侧,绰约的身影也透着衰竭和枯败的气息。
“星迦,当年那小子来帮我们解围了,古荒道坛并未破败,你不信的话……就看看……”
笼罩在雾霭中的女子声音断断续续,显得无比衰弱。
可任凭她如何说,那旁边的盲僧也是一动不动。
林寻心中震荡,星迦佛主!?
猛地,他想起在绝巅之域“浮屠梵土”中所见的那一座浮屠宝塔,以及留下宝塔的星迦佛主!
犹记得,当年在那宝塔中,那位一直不曾谋面的星迦佛主,曾留下一句“吾道得证时,方知众生苦”。
也曾被对方视作“吾辈中人”,以“道友相称”。
至今,林寻也忘不了,星迦佛主所赠的那一颗“杀生浮屠心”!
留吾杀生浮屠心,与汝破开生死道!
想到这,林寻再看向那充满诡异气息的盲僧时,眼神彻底变了,难道……他就是星迦佛主?
可旋即,林寻心中就是一沉。
因为他已察觉到,这“盲僧”的气息,已经彻底消失,只剩下了一副冰冷死寂的躯壳。
一股说不出的怅然情绪涌上林寻心头,他哪会不清楚,这盲僧是为捍卫这道坛而死!
“小友,且来说话。”
那笼罩在雾霭中的女子开口,声音愈发的衰弱,明显也似乎支撑不了太久了。
林寻毫不犹豫,登上了那道坛。
也就在此时,他终于看清楚了那浑身被雾霭遮掩的女子的模样,整个人顿时如遭雷击般,愣在了那。
怎么……怎么会是……她!?
很多年前,绝巅之域中。
林寻曾在进入血冥禁地后,见过一个无比独特的女子。
天地间是一片血色雾霭,一座骷髅堆砌而成的小山丘屹立其中,汩汩血水和血雾从密密麻麻的骷髅中流淌。
而在山顶,一道绰约的身影端坐在那,穿着一身被血水染红的裙裳。
她就犹如对着河水在梳妆,双手做出梳理长发的动作。
可令人心寒的是,她的脖颈之上,空荡荡的,并无头颅!
离开时,林寻听到一缕若有若无的幽幽叹息响起,透着无尽的落寞——
“你们都去了,谁还会记得我无殃……”
也是在那那时,林寻听说,上古之初,曾有一位才情绝艳的无殃战帝,曾上征九天,下战九幽,独自一人冠盖一段岁月,与之同辈者,皆暗淡无光!
一个女子,能够凌绝同辈,称霸一段岁月,这本身就宛如传奇般,足以令任何人震撼!
那是林寻第一次听说“无殃战帝”。
后来,也是在冥河禁区,林寻进入一片种满雷音紫竹的世外净土。
在那里,林寻再次见到了那一道绰约倩影。
那时的她,裙裳洁净如雪,毫无血渍,虽然身影虚幻模糊,但依旧能看出,她青丝如瀑飘曳,头颅犹在!
在紫竹林中,她和林寻对谈,视林寻为“道友”,谈起很多事情。
有通天之门,有大世之争,有绝巅之路……声音若清箫,缥缈冷幽。
后来,她告诉林寻,她修行三千载,独行天下,杀敌无数,同辈之中,无可比肩,凭生所学千般道术,万般法门。
但后来,只留下一式剑诀,名唤“有去无回”!
这是属于她毕生所凝聚的无上剑道传承,曾惊艳万古,而在那时,她毫无保留地传授给了林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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