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婆婆的脸色也不大好,但看到哪怕如此光景也依旧知礼数的儿媳,顿时心疼的满眼泪花,儿媳的妆容遮不住那苦楚的泪痕啊!
连忙扶起,让其落座。
婆婆将手附于她手上,说:“小娥,委屈你了,才刚加入咱们家就竟遭此祸,你放心,以后家里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
“不委屈,能嫁过来,是我的福分。”
“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有什么需要就跟我说,咱家一定满足你。”婆婆一手擦着泪,一手轻拍着刘娥。
“谢婆婆,无碍的。”
“好孩子,好孩子。”婆婆倍感欣慰,却也是生出了无限心疼。想刘娥也才刚刚过门,便如此懂事知情重,只可惜了自家儿子,还未见到自己心心念念的新娘子一眼便被抓了去,也不知还能否活着回来。想到这里,婆婆好不容易收起的泪又要留出。
随后几日,家里依旧不平不淡的过着,也幸好张家还有一个儿子,能帮忙照顾着店铺,日子还算过得去。可突然有一日,刘娥病倒了。
“小娥啊,这是怎得回事,好好的,怎就病倒了?”婆婆是真的着急了,才失去儿子没几天,却眼见着儿媳也病倒,可如何是好。
“婆婆别担心,就是,有些太想阿言了。”刘娥硬撑起一抹笑,嘴唇干的发白。
婆婆眉毛拧在一起,眼睛里,是汇聚的化不开的心疼“小娥啊,我家对不住你,你好好休息,一定养好身子,阿言还等着你呢。”
“妾永远记得公婆的好,只是······”刘娥咬了咬自己的嘴唇,“确有一事,恳求公婆答应。”
“你但凡说,无碍的。”婆婆开口道。
“妾别无所求,只望能准许妾搬出去。”说着刘娥眼里便又泛了泪花,好不可怜,“妾终日侍于院中,却奈不过睹物思人,夫君一日不回,妾便需一日独守空房,却是实在敌不过相思之苦。”
“好好,都依你,只要你把病养好,但这几天先养病,等过几日,便把东街的那间空房给你收拾出来。”
“谢婆婆。咳,咳。”刘娥作势要伏身。
“不用了,都什么时候了,好好躺着吧。”
婆婆将她好生安顿,又去煮了药,也是亲眼看她睡着才肯离去。
所以,最后的最后,刘娥成功搬出去住。刨去灵感的限制,她的话本终于可以继续了。
一晃几个月过去,街道似乎还是那般平静,除了偶尔几个妇人因儿子的战死发了疯,或是流亡来的人因偷吃的而被打死以外,似乎未发生什么重大的事。
但张言死了。
刘娥哥也被拉去当了兵。
刘娥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受,只觉得像是有些荒诞。
刘娥真真的成了寡妇。且又要将自己的脸涂的刷白并带着泪痕见公婆了。
此后,睹物思人的不止刘娥一人,两家的交集也越来越少。
刘娥现在住在东街。想她那相公家的肉铺收入还真算是体面,寸土寸金的日子居然能收拾出一间空屋。
张言家在西街,两家相隔绝对算不上近。除了每个月初自己夫君的弟弟会送来一大堆东西来慰问以外,几乎见不到。偶尔会有些闲言碎语传出,说老张家亏待了这个新媳妇,或是这个新媳妇在外偷吃。
刘娥是从来不在乎,只偶尔为夫家正一下名。但张浩,也就是那个弟弟,会立即用拳头让他闭嘴。
总的来说,日子还算清闲。
打破平静的日子只需另一屠户的安家。对张家是,对刘娥也是。
平静的街道忽地出现不少惊呼,但随即便恢复平静,路面上裸露着瘦骨嶙峋的人的惨兮兮的身影——又是偷溜进城的流民。
但刘娥并未注意到这些,此时她手里把弄着钱袋,嘴里哼着家喻户晓的小曲。此时的她已装扮成了少年郎的模样,面部线条流畅又有几分女性的柔和,活脱脱的一个还在上学堂的少年 。肤色白净,眼尾细长,身躯修长的恰到好处,微微遮掩着面,却更激发了人想要探查的想法。
她也曾不止一次懊恼过,为何此身不是一个男子,倘若是个男子,一定会过的比现在好,至少,她就能光明正大的去学堂了。想到这,她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上天可真是不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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