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裴深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南星坐起身来。
有些事情,不能再拖。
裴深把马车留给南星——即使知道她大概率不会坐,也还是留给了她,自己则骑马上朝。
冬季寒风凛冽,众人都忍不住捂紧衣裳,缩着脖子;裴深却任由冷风吹着,即便这样也熄灭不了内心的火热。
眼看着就要进入宫中,他已经看到两排举着灯笼的太监,忽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随之而来的还有墨町的声音。
“侯爷不好了,夫人和他们打起来了!”
裴深离开的时候,特意把墨町留下,就是害怕出乱子。
没想到,还是出了乱子。
众人纷纷侧目。
这话说得实在隐晦,众人听得都一愣一愣的。
冠军侯,也没成亲啊!
难道是得宠的小妾妄称夫人?
可是和谁打起来了?
那么彪悍的河东狮,除了四大恶妇之一的严夫人,还没听说过其他人这样呢!
难道四大恶妇要扩容了?
裴深却心中一沉,勒马就调转方向,头也不回地往回狂奔,竟然是连朝也不上了。
皇上的外甥,果然了不起。
裴深赶到的时候,南星已经和金鳞卫战了很久。
金鳞卫人多势众,南星已经渐露颓势,却还在顽强抵挡。
“都给我住手!”裴深怒斥一声道。
借着火把,他分明看到南星左胳膊受了伤。
如果不是墨町死死拉着他的马,他恐怕已经冲了进去,尽管他根本没有武艺在身。
金鳞卫哪里肯善罢甘休?
抓了这么久的钦犯,终于要成功了。
而且裴深之前仗势欺人,没有抓到把柄他们不敢轻举妄动,但是心里都憋着气;现在终于找到机会,哪里能听裴深的?
裴深冷笑:“本侯今日把话放在这里,谁敢伤她分毫,哪怕今日在场的有一万人,本侯穷尽余生,也一个一个拉出来算账,绝不手软,绝不姑息!”
金鳞卫终于停了。
他们确实仗着人多,不怕被报复。
可是裴深洞察人心,一下就瓦解了他们。
南星撑着长剑,靠墙站着,身形微微佝偻,手护着小腹。
裴深跳下马上前,“是不是受伤了?”
“小伤而已。”南星咬着嘴唇,面色惨白如纸,越发站不稳了,偏也不求救,眼看就要跌倒在地。
裴深一把抓住她右胳膊。
“别动我。”南星呼吸渐重,顺着墙,竟然坐到了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小雀儿!”裴深慌了,“告诉我,快告诉我,你到底哪里受伤了?”
“我,”南星疼得直咬唇,“我好像……”
“说话!直说,我在!”
都什么时候了,裴深哪里能不着急?
“来了小日子。”南星声如蚊蚋。
但是裴深脸色却刷得一下变了。
疼成这样,是小日子?
不像,更像是……小产。
裴深把她打横抱起来,直接往王府的方向狂奔而去。
这里距离王府已经不远,他迫不及待地要带她去找唐星雅。
“不,不要去惊扰娘娘……”
娘娘说的话,裴深恐怕将信将疑。
裴深抱着南星来到了医馆。
大夫被喊出来,看着裴深的冷脸,惶惶然地替南星诊脉。
然而手刚搭上南星的脉,大夫脸色就变了。
这……这分明是小产。
再看南星裤子上的血迹,见多识广的大夫,还有什么不懂的?
“夫人怎么样?”裴深有些艰难地开口道。
“回侯爷,夫人,夫人她怕是小产了……”
而且更多的,大夫没敢说。
——以眼前女子的身体状况,不知道她是怎么有孕的。
但是一次是幸运,以后怕是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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