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沉时分,病床上的姜槐依然在低烧中挣扎。
霜冉坐在床边,手掌轻抚着男孩滚烫的额头。
为什么.......
她的动作不由自主地迟疑。
明明想要更温柔地对待他.......但是为什么我会如此迟疑.......
一种莫名的抵触感在心底蔓延。
就好像眼前的孩子并非她所熟知的那个姜槐。
她闭上眼,仔细感知着男孩的灵魂波动。
不对。
霜冉皱眉。
从身体到灵魂,眼前的确实是姜槐无疑。
那这种本能般的抗拒从何而来?每当她试图探查得更深入,那股抵触感就越发强烈。
厨房里,陆晚吟正在帮姜母准备晚饭。
她熟练地切着葱花,刀工干净利落。
”小陆啊,”姜母看得赞叹,”你这手艺真不错。”
”都是在家里练的。”陆晚吟笑着说,”阿姨您看这火候可以吗?”
姜母凑近炒锅,眼中露出惊喜:”火候掌握得正好......谁要是娶了你,才是福气啊,人又漂亮,又贤惠。”
陆晚吟撇了撇嘴:“有些人还嫌弃我呢,还觉得我笨呢~”
“......唉,现在的小男生,不懂得珍惜,你要是我家儿媳妇,我肯定开心的不得了。”
“?当真???阿姨,你可得把这句话记心里啊!不许反悔啊!”
“诶?啊.....恩,但可惜.....我的孩子.....”
姜母说着说着又要落泪。
“不,不是,对不起阿姨,我说错话了!您的孩子一定会没事的.......”
厨房里弥漫着饭菜香气,墨羽推门而入。
她手里提着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些零食。
看到陆晚吟和霜冉时,她摇了摇头。
【附近没有发现任何可疑踪迹】
”给你们买了点吃的。”
她把袋子放在桌上。
”晚上可能要熬夜。”
陆晚吟端着一碗汤走过来:”小羽毛你哪儿来的钱啊?”
“身上还有些首饰,卖了。”
“......这,不会有什么影响吗?”陆晚吟有些担心。
“应该不用担心,这里虽然是主人的记忆,但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发生了些什么也不会改变未来。”
霜冉从男孩儿的房间里走了出来。
她有些犹豫,要不要把自己刚才的违和感说出来。
姜母的脚步声从厨房传来,打断了霜冉想说出的话。
这一顿饭好在有陆晚吟在,饭桌上,她一直在照顾姜母。
”阿姨,这个糖醋排骨我放糖的比例掌握得还行吗?”她试探着问道。
姜母夹起一块品尝,露出久违的笑容:”味道很好。”
她看起来很久没好好吃过东西了......
陆晚吟暗自庆幸自己的厨艺没有给姜母添堵。
但每当姜母的目光飘向病房,笑容就会瞬间凝固,眼中满是悲伤。
”我再去给您盛一碗汤。”陆晚吟连忙转移话题。
晚饭过后,姜母守在病床边,陆晚吟依然陪伴左右。
霜冉和墨羽对视一眼,决定再去外面搜寻有无暗星的踪迹,直觉告诉她们,暗星一定就在附近伺机而动。
”阿姨,我们出去走走。”
在和姜母打了声招呼后,两人离开了屋子。
小镇的夜晚静谧无声,街灯在青石板路上投下斑驳阴影。
霜冉往东,墨羽往西。
她们在街道中穿行,寻找着任何可能的异常。
老旧的店铺关着门,偶尔有猫在墙头走过,发出轻微的响动。
墨羽的目光在街景上逡巡。
每一块青石,每一面斑驳的墙,都在述说着某段被深埋的往事。
现在的自己,应该还在那条肮脏的巷子里吧。
她不由自主地想到母亲,想到那些自己有些智力障碍无法找到正常工作的母亲为了自己不得不做的肮脏生意。
疼痛从胸口蔓延,墨羽的手指无意识地掐进掌心。
姜槐也曾试图为她编织一个温馨的梦境。
在那个梦里,母亲不再需要被那些醉醺醺的客人欺负,不再需要在深夜里像个孩子一样偷偷哭泣。
她只是一个普通的母亲,会为女儿梳理长发,会在餐桌上询问学校的趣事。
但墨羽几乎是立刻就看穿了这层虚幻。
她抽出寂灭,干脆利落地斩碎了那个美梦。
刀锋划过的瞬间,母亲温柔的面庞也随之破碎。
妈妈.......对不起。
墨羽来到那座石桥。
水面泛着墨色,倒映着零星的街灯。
突然,一个身影出现在桥上,一股令她作呕的气息开始弥漫。
她立刻让腰间的长刀寂灭显形。
刀鞘在月色下泛着黑光,墨羽几乎是一步踏出后瞬间就来到桥上。
桥中央站着一个人,黑色丧服垂坠,头戴黑纱。
毫无疑问,这人正是暗星。
墨羽的手死死握住刀鞘,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暗星缓缓转身,黑纱下的目光凝视着墨羽。
”你不该辜负典狱长的好意。”
她的声音带着某种疲惫:”他用一条命为代价,为你和陆晚吟编织了最美好的梦。你们本可以在那里度过最幸福的一生,可你们却都辜负了他。”
”如果沉醉于梦境,才是真正的辜负。”
墨羽的声音冷若寒冰:”我是他的刀。”
她的手指抚过刀鞘:”现在,哥哥需要我这把刀来替他斩碎那些迷茫。”
寂灭出鞘,月色下泛着寒芒。
但暗星却没有任何战斗的意图,她只是站在那里,黑纱下露出一抹苦笑。
她仰头望向月空,语气中带着一丝释然:”典狱长的记忆,真让人流连忘返。这座小镇,真的很美。”
“这个不是属于你的风景,滚出去。”
墨羽声音依旧冰冷。
水面泛着涟漪,映照着两人的身影。
一个持刀而立,一个优雅从容。
在这个瞬间,敌对的身份似乎变得模糊不清。
并非墨羽不敢出手,她必须保证暗星在此被擒获,所以已经在意识里告诉了霜冉。
而霜冉因为这里是姜槐的记忆,无法随意利用裂隙移动,但是也表示会立刻赶到。
暗星长叹一声,黑纱下的目光穿透墨羽。
”你想保护的人是谁?姜槐吗?”
墨羽没有回答,但眼神已经表明一切。
”那你就不该阻止我。”暗星嘴角泛起弧度:”因为我现在要救的人,也是姜槐。”
墨羽身体一僵。但她很快恢复冷静:”不要用可笑的谎言来蒙骗我。”
”没有这个必要。”暗星的声音透着沉重,”不管是你还是即将赶来的偃师,都无法阻止我,反而是你,如果在这里耽误我,姜槐可能真的会死。”
”你的意思是。”墨羽注视着对方,”当年是你救了姜槐?”
暗星摇头:”我不曾出现在他的回忆中。但我现在会修正这个错误,我会救下姜槐。”
”这里是姜槐的记忆。”墨羽的声音冷若寒冰,”有没有你出手他都会没事。”
暗星再次叹息:”死亡之后诞生的新的生命,真的还是姜槐吗?”
墨羽的瞳孔微缩:”什么意思?”
”很简单。”暗星的声音突然变得尖锐:”真正的姜槐,出生于这个小镇的男孩儿死在了这一天的夜晚,而你所认识的姜槐,其实根本就不是姜槐。它不过是一只夺舍了姜槐的身体,用着姜槐这个名字,过着他的生活的怪物。”
墨羽握刀的手在颤抖。
”你在撒谎。”墨羽的声音嘶哑。
”你心里已经明白了。”暗星向前一步,”为什么是他被监狱选中?为什么他能获得百骸的信任?为什么他的灵魂气息总是那么…古老?”
她的手轻轻抚摸着墨羽的脸庞:“你们三个人,其实都已经找到了破绽,但为何不愿意去面对呢,去面对你们所爱之人其实只是一只怪物这个事实。”
唰——
长刀挥舞而过,但暗星的身影却如同虚设,刀刃没有伤到她分毫。
“给我闭嘴!”
墨羽的情绪有些失控,也就在这时候,身后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墨羽闻到了霜冉的气息。
“不要让她逃了,霜冉,我会.......”
“她没有说谎.......”
但霜冉的一句话,却让墨羽呆住了。
“在得到偃师的权能之后,我也看到了很多东西,和她说的一样,我看到了......主人灵魂的本质。”
墨羽呆呆地转过身,凝视着霜冉:“你到底.......在说什么?”
“.......我们可能,一直都不知道主人到底是谁.....”
霜冉的声音听上去有些颤抖,而暗星则是轻笑了一声。
就在这瞬间,墨羽脑子里响起了陆晚吟的声音。
【小羽毛!大狐狸!!快点回来啊!!】
墨羽的身体瞬间绷紧,她瞪了霜冉一眼,没有任何犹豫,身形化作黑影掠过对方身边,朝姜槐家的方向飞奔。
”你好,新的偃师。”暗星望向呆立原地的霜冉,嗓音带着赞赏:”你很好地继承了前任偃师的智慧。我很欣慰。”
霜冉回以冷笑。”你到底想做什么?”
她的视线锁定暗星:”就算现在出手干涉,对你又有什么好处?总不至于真的只是为了救下一个小镇里的男孩?”
”你说得对。”暗星点头,黑纱轻轻晃动:”我不会做无意义的事。虽然这样说很抱歉,但那男孩对我来说,确实没有意义。”
她顿了顿:”但如果能阻止他死去,也就能阻止那只怪物在他身上重生。”
那只怪物。
霜冉的瞳孔微缩。她想起病床上男孩周身萦绕的诡异气息。
”一旦没有了他…”暗星继续道,黑色丧服在夜风中轻轻摆动,”世界就不会再有可以违背我的存在。监狱短时间内无法再寻找新的典狱长,而我…”
她的声音中带着某种狂热:”我会利用神母的力量来孕育出新生,彻底成为新的法则。”
空气中弥漫着某种令人窒息的气息。
霜冉知道,面前这个披着黑纱的存在,正在编织一张巨大的网。
而他们所有人,都将被卷入这场足以改变两个世界的博弈中。
暗星优雅地走到霜冉身旁。
”跟着我。”
她的声音带着诱惑:”我会让你看清一切,让你看清那个你一直称呼为主人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霜冉咬住下唇。
怀疑的种子在心底发芽,最终,她转身跟上暗星的步伐。
此刻在姜槐家中,空气凝滞。
姜母已经瘫软在地,陷入昏迷。
病床上,男孩的身体扭曲着,发出痛苦的呻吟。
一团扭曲的肉块正覆盖在男孩身上蠕动。
那东西没有固定的形状,像是腐烂的肉泥在翻滚。
它吞噬着男孩的身体,每一次蠕动都伴随着令人作呕的粘稠声。
陆晚吟握紧镰刀,墨羽的手扣在刀柄上。
就在陆晚吟要冲上前时,墨羽一把拉住她。
”你干嘛?!必须赶快救他啊!”陆晚吟的声音颤抖。
墨羽的手在发抖。
这就是真相吗.......
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眼前的景象让她的认知彻底崩塌。
死亡的气息在房间蔓延。
脚步声从身后传来,暗星站在门口,黑纱下传出平静的声音。
”我来告诉你吧。因为她已经看清了真相。那只恶心扭曲的怪物,就是你们所认识的典狱长。”
她顿了顿:”当然,你们也可以用另一个名字称呼它——太岁。”
床上的东西蠕动得更加剧烈。
在那团烂肉中,隐约能看到男孩儿的面容,但那表情扭曲得不成人形。
”所以,这就是真相。”暗星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怜悯。
”你们所爱之人,不过是一团被监狱培养来想要获得人形的烂肉。而姜槐,也就是这个可怜的孩子,就是它选中的容器。”
“.......”
霜冉立在暗星身边,沉默中浸透着痛楚。
墨羽的手在颤抖,视线无法从那团蠕动的肉块上移开。
”都让开吧。”
暗星的声音变得沉稳:”我会救下这个男孩,让他顺利成长,成为一个普通的孩子。”
她迈步向前,却在路过陆晚吟身边的时候被其一把抓住手腕:”那…姜槐呢?”
”我说过了,他会好起来。”暗星语气平缓,”会成为一个普通的人类,健康成长。”
”我说的是…姜槐。”
陆晚吟的声音低沉得骇人:”我所爱的那个姜槐。”
暗星叹息。
”那团烂肉本就不该存在。一旦我救下男孩,那东西很快就会自然死去。监狱无法在这个世界选中典狱长,兽潮自然消失。”
她顿了顿:”不仅是以后,就连以前的兽潮也会化为虚无。对监狱而言,时间毫无意义。”
房间中的每个人都在消化这个信息。
牺牲这个“怪物”,便可以拯救这个世界......
霜冉的手指深深掐进掌心。
主人.....我到底应该怎么做。
”不要阻止我。”
暗星继续道:”这不仅能让这个叫姜槐的男孩活下去,还能拯救这个世界的未来。你们都能过上安稳的生活。”
陆晚吟的手指收紧。
安稳的生活?
她低垂着头,刘海投下阴影。
一声苦涩的笑意从唇间溢出,下一瞬,镰刀划破空气。
暗星化作虚影,退至数步之外。
陆晚吟立在病床前,握紧镰刀。
”就是因为这个理由,那个白痴才把我们困在梦境中,然后等着你来杀他,对吗?”
她的声音带着压抑的颤抖:”他甚至都没想过要反抗。”
”如果是这样,那就再好不过了。”
暗星耸肩:”你们更不该辜负他的一片好心。”
”别开玩笑了!!”
陆晚吟爆发出怒吼。
她抬眼直视暗星,眼神中燃烧着决绝的火焰。
”我不是什么大圣人。”
她一字一句地说:”虽然读过书,但脑子确实不是很好使。那些大道理,我懂不起!说我自私也好,说我是蠢货也罢!但我知道我爱的是谁!”
”我爱的就是那个会在我最痛苦最难过的时候对我露出笑容,会在我最无助他站在阳台上告诉我:‘我可以把和你的恋爱游戏演一辈子。’这样的人!!”
镰刀在她手中微微震颤。”他就是我所爱之人,会为了我!对抗所有!对抗一切!对抗整个世界!所以......所以!”
病床上的肉块蠕动着,似乎对她的话语有了反应。
暗星的黑纱下传来一声叹息。
陆晚吟摆出战斗姿态,”世界也好,什么都无所谓。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无心菜!!”
墨羽和霜冉站在一旁,注视着这一幕。
她们都从陆晚吟的话语中感受到了某种震撼。
那不是理性的选择,而是纯粹感性的决定。
暗星沉默了片刻。
”即使这意味着世界会毁灭?”
”那就毁灭好了!!这个世界!把我最亲爱的人全带走了!我的父母,我的养父!所有的一切!”
陆晚吟捏紧了镰刀,声音里满是愤怒:”反正我的世界里只有他了。”
暗星嘴角露出了一抹冷笑:“愚蠢至极的选择,那好吧,让我.......”
咔擦——
话音未落,暗星感觉到了一阵钻心的疼痛,她的嘴角溢出了鲜血。
低头一看,一只兽爪已经从后方穿透了自己的胸口。
“哎呀.......晚吟真是的.......尽说些让人害羞的话呢~”霜冉狠狠拔出爪子,而后慢慢走到了陆晚吟身边。
巨大的狐狸尾巴和耳朵在她身体上显现。
“不过......谢谢你。”霜冉微微侧目看着陆晚吟:“.......我竟然会因为这种事动摇,早就该想到的,什么样都好,主人就是主人.....如果主人不在了,这个世界毁灭又怎样呢?”
“......两只连野兽都不如的东西。”暗星似乎是第一次感觉到了愤怒。
但她还没来得及站稳身形,刀光已经闪过了她的眼前。
扑通。
她的脑袋掉落在了地上。
墨羽抬脚踩在她的脑袋上:“这一次,我输给陆晚吟了,而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
唰——
寂灭狠狠刺穿了暗星的头颅。
“你......你们......”陆晚吟双手握着镰刀,有些委屈地看着两人:“我真的以为....你们要抛弃无心菜了.....”
“说什么蠢话~让你一个人独占主人~哪儿有那么美的事~”
“哼。”
墨羽冷哼一声准备收刀入鞘。
三人回头看去,那肉团已经几乎要将男孩儿吞噬殆尽。
“我们......似乎是做了很自私的决定呢。”陆晚吟苦笑着说道。
“这一切都是已经发生过的事,而我们做的,不过是让历史沿着已经出现的轨道走下去。”墨羽依旧语气冰冷。
就在这时,黑暗如潮水般涌入房间,月色消散无踪。
死亡的气息在空气中凝结,沉重得令人窒息。
”我本不想用这种极端手段。”
暗星的声音在黑暗中回荡:”既然你们执意找死,那就只能将你们三人一起抹去了。”
恐怖的力量在房间中翻涌。
就连继承了偃师之力的霜冉也感到了恐惧,那股压迫感几乎要将她碾碎。
黑暗中,暗星的力量化作实质,凝成无数漆黑的丝线,朝着三人蔓延。
“不管发生什么.....不能让这些力量越过我们!”霜冉对两人说道。
就在暗星的力量即将触及她们的瞬间,一张扑克牌从虚空中飘落。
时间凝固了。
黑暗中裂开一道缝隙,一个戴着狂欢节面具的男人优雅地踏出。
他的面具彩绘华美,金色与深蓝交织,遮住了真实的容貌。
陆晚吟、墨羽和霜冉如同被施了定身法术,连眼神都凝固在那一刻。
唯有暗星的力量依然在房间内流动,与男人的存在形成鲜明对比。
男人向暗星微微鞠躬,动作优雅的宛如在舞会上邀请舞伴。
”这场赌局,是典狱长赢了,女士。”
暗星的力量微微波动。男人的出现似乎扰乱了她的计划。
那张狂欢节面具在黑暗中异常醒目,面具上的笑容带着些许嘲弄。
“.......但我依然有能力去抹除这一切。”死亡的气息再次凝聚成了女人的形态,她不屑地看着面具男人说道。
“您不能违背游戏规则。”男人微微一笑,而后说道:“不过,她们三人如此坚决的态度,着实也是让我有些吃惊。”
“这不是你早就设想好的局面?”暗星嘲讽地说道。
“不不不。”男人微微摆着手:“我是一个赌徒,不是一个作弊者,只有悬念才能给予我刺激,所以我也很享受这场游戏。”
“.......我凭什么再一次相信你们,监狱,不......时空基金会。”
“女士,我很抱歉,我们的确没有按照约定那般帮您找回孩子,但那是一个意外,就像一场赌局,总是伴随着风险,您自愿入局,也就要承担失败的风险,每个游戏都有自己的规则,对吗?”
“........”暗星的眼神里流露出了一丝杀意。
男人赶紧继续说道:“请不要如此抱有敌意,女士......时空基金会向来信守诺言,而且现在我们已经有了典狱长,我再次代表监狱,不,是时空基金会向您承诺,您的孩子.....必将会以最为高贵的形态,降临在您的身边,而您也一定会成为轮回法则。”
暗星微微挑眉道:“这是你的保证,还是典狱长的?”
“是它的保证.......”男人微微躬身,而后他的身后,那片还未消散的混沌虚空之中,慢慢睁开了一双眼睛。
那双眼睛虽然凝视着她,但目光却十分淡漠,就好像完全没把暗星放在眼里。
“.......三一法则的缔造者。”暗星呢喃着。
“.......我已经失去了自己的缔造者,就像孩子失去了母亲,而我也失去了我的孩子......”
“是的,就算您用神母的力量重塑了新生法则,就像您之前说的,在死亡之中诞生的新的生命,还是您的孩子吗?”
那双眼睛始终凝视着暗星,而后暗星居然无奈地叹了口气:“.......我并非再次相信你们,而是对这位典狱长很好奇,你们到底培养了一只什么样的怪物,竟然可以让三个走在不同道路上的人如此死心塌地地去拥护他。”
“啧啧啧。”面具男人竖起一根手指微微摆了摆。
“不是拥护,女士,是爱,这并非我们塑造,而是它从人类那里学到的,最为珍贵的感情。”
暗星最后抬头看了一眼那双眼睛,而后慢慢跪在了地上。
“......我会回到监狱,但只是为了能亲眼看着这位典狱长到底能走多远,所以在我找到自己的答案之前,我暂时不会奉上我的力量,能接受吗?”
那双眼睛微微眯了眯,而后慢慢合拢,就好像它从未出现过一般。
“合作愉快,我的意思是,再次合作愉快,女士。”
面具男朝着暗星伸出了手,将其从地上拉了起来。
暗星黑纱之后的面容依旧透露着疲惫,而后她低声呢喃了一句:“你根本不是什么赌徒。”
“恩?”面具男脸上依旧保持着微笑。
“你只不过是个卑劣的欺诈师.......”
“多谢夸奖,女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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