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致远跟个棒槌似的杵在一旁,被两人忽视了个彻底,面如菜色,下身的痛楚牵动额角的青筋,下一刻就要暴走。
他咬着后槽牙,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殿下愿给面子亲临相府,是臣的荣幸。”虚假的窗户纸横在三人中间,心里跟明镜似的,表面装的和谐。
凌渊回头,自然地牵过叶舒晚的手,微微一笑,“走吧。”
“去哪儿?”叶舒晚问。
“没听叶丞相说孤驾临相府是他的荣幸吗?孤自然不能拂了丞相的面子。”他特意扬了扬语调,面上对着叶舒晚道,实际余光瞟落叶致远的身上。
叶致远一口老血没喷出来,心口气的发堵,表面还得装孙子。
迟早有一天,他要把他们踩在脚下,践踏。
且猖狂吧,凌渊,太子的位置你能做到临死。
凌渊牵着叶舒晚,叶舒晚把着小虹,一路朝洞口走了出去,没有搭理身后的叶致远分毫,他就跟在三人身后,似乎跟空气一样不复存在。
黑夜拂动山顶坚韧的柳丝,秋风吹落枯黄的长叶。
丞相府门前,大门紧闭,外面空无一人。
叶舒晚回眸瞧了眼凌渊,眼神无声询问,“叶致远搞什么名堂,不知情的还以为丞相府查封了呢。”
往日辉煌不复存在,飘落一地的枯叶四散门前灰色的砖地,风吹过,掀起一地落叶,凄凉萧瑟,荒无人烟。
叶致远面朝丞相府牌匾仰头而站,脸色难看至极,垂在身侧的拳头倏地收起,他不过才两天没回去,王白凤那个女人就要给他奔丧了?
“砰砰砰!”叶致远几步迈上门前台阶,捏起门壁的铁环哐哐敲了好几下,闲着的脚对着大门一脚踹了上去。
“咣!”铁门发出巨大的一声闷响,阵阵波动的闷响携余声荡漾开来,振聋发聩。
叶舒晚眉头一皱,抬手欲捂住耳朵,一双温暖的大手率先贴近她的耳畔,替她抵挡住外面的噪音。
叶舒晚长睫忽地抖了下,心脏跳出原本的节奏,剧烈跃了次,男人幽黑的双眸正直勾勾地盯着她的双眼,眼底晦暗不明。
叶舒晚怔了下,呆愣愣的望着他的动作,黑夜笼罩的天空,月亮悄悄爬出云层,男人凌厉的眼眸被月光中和,温润儒雅,翩翩公子。
府里的人听到门外的怒骂,抄起刀剑推开了门,门缝大开的同时,锋利的光芒直指叶致远咽喉。
叶致远反应不及,神色大变,侧身躲避弯腰折身,刀剑无眼,丞相府的护卫的小厮更是雷厉风行,即便他很快闪开了,脸庞还是无可避免地划出一道细长的血痕。
血珠子连串,贴着叶致远的面皮。
“放肆!”他高吼怒骂,俨然被这帮自己养着的小厮气到了。
情绪激动,胸口起伏几乎能够隔着衣物看得一清二楚,凌乱的头发紧黏伤口,汗渍的潮意蔓延全脸。
叶舒晚双臂交叉,避开受伤的胳膊抱臂观看眼前这场滑稽的好戏,要是面前摆放两盘瓜子,她肯定会毫不犹豫的抓起一把美滋滋的嗑起来。
凌渊一侧眸,就看见他的小姑娘幸灾乐祸,唇角不由勾了勾,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头顶一只大手突然压了下来,叶舒晚朝上翻了翻眼睛,就看见一张帅气妖魅的俊脸,呼吸一窒。
他真的太好看了,无论看多少次,她还是会忍不住为之折服,为之沉迷。
单从他的权势容貌来看,整个凌国也不过出来凌渊一枝花,以后三宫六院,佳丽三千,每日对着这张脸也不算多么悲惨,总比面对一个年过七旬的老头子要好,就是性子是差了点儿。
叶舒晚不一会儿思绪就从叶致远处乱飞到了凌渊的后宫,胸口有些闷闷的感觉,她抿了下嘴角,揉了揉憋闷的地方,没再多想什么。
凌渊将她的细微表情尽收眼底,眸色微动,转眼看向台阶上的人。
相府小厮眼见出现门前的人是他们的主子,侧脸明晃晃的伤痕昭告他们误伤了自己的主人,登时慌作一团,左右想看,不知所措。
“咣当!”利刃坠落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紧接着门前跪满黑压压的一片。
“大人饶命啊!”整齐划一的求饶,响彻丞相府的门前,惊飞树冠之上歇脚的鸟群,成雪的叶片摇摇欲坠。
“来人!”叶致远怒不可揭冲着里面大声高喊,脖子血管暴起,凸出蜿蜒成曲的青色。
叶舒晚猜都能猜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没意思,侧眸瞥见一边看得津津有味的凌渊,冲她努了努嘴,“嘶嘶。”
凌渊听见细碎的动响,疑惑转头看过去,就见眼前比自己矮了两颗头的小姑娘蹦蹦跶跶的朝自己凑了过来。
她贼兮兮地凑近,“殿下,要不我和我做个赌,您猜叶致远下句话会说什么?”
凌渊眼眸动了动,看着她眼底的狡黠灵动弯唇,他扶了扶下巴,若有所思地思虑一番,随后道,“什么做赌注?”
好问题。
“嗯……”叶舒晚单手叩住另一只臂膀摩挲几下,然后道,“满足对方一个小要求行不行?”
嘴上这么说,心里打着的主意可不单纯,她才不信凌渊会有什么事要她做呢?她能做什么?但凌渊就不同了,他几乎能完成她的所有需求,这笔买卖只赚不亏!
“好。”男人十分干脆的答应。
叶舒晚有点儿吃惊地看向他,男人也转头看向她,“不允许反悔的,否则……”
“付出的代价你承受不起。”这是他善意的劝告。
凌渊幽深的墨眸底下,病态的光芒一扫而过。
叶舒晚没有注意到他的变化,还当他不愿意应赌故意威胁吓唬自己,大大咧咧地扬了扬手,“放心吧,不后悔不后悔,谁反悔谁小狗的。”
叶致远那边惊天地泣鬼神的乱成一锅粥了,叶舒晚这头岁月静好,打上赌约了。
叶舒晚单手撑脸,歪了歪头,“我猜他下一句就会说……”
她清了清嗓子,模仿他的嗓音,倏地,手猛地往下对着空气一拍,“你们这帮狗奴才,吃里扒外,本官一刻不在丞相府换主人了,啊?!”还不忘带上模仿叶致远瞪眼龇牙的招牌表情,绘声绘色,栩栩如‘远’。
模仿完,冲着凌渊得意一笑,挤了挤眼角,“殿下觉得如何?”
跟她比,他输定了!
凌渊盯着她丰富多彩的神态,一时脑海浮现前几日她孤零零斜倚床头的单薄身影,女孩唇色苍白如纸,孱弱的身躯似乎随时昏厥,与现在的她简直不像同一人。
他喜欢她现在的样子,生龙活虎,有着女孩子的天真俏皮,她不该是看淡生死,郁郁寡欢的。
不妨就让她高兴一回好了。
他稍稍用力的颔首,“嗯,你倒是有几分模仿的天赋。”
得到夸赞,叶舒晚单手叉腰,鼻头扬上天,“那是自然,我会的可多了,殿下以后会慢慢知道的。”
以后……
这两个字莫名取悦了凌渊,他眸底闪过一丝笑意,看向叶舒晚的眼神越发柔软,“期待。”愉悦地吐出了两个字,眼神盯紧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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