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后,林国舅醒来,只是人傻了。
太医给他喂药,他也只是呆呆傻傻的笑,口涎控制不住的从嘴里淌出来。
国舅夫人天都塌了,林皇后也是踉跄坐下,心沉重无比。
张太医试过几次针都还是老样子,最终确诊林国舅痴傻。
消息传开后,第二日的早朝上,锦宣帝决定摘去晏时域贤亲王的封号,关在宗府十年不得出。
十年,贤王如今都三十八了,关押十年就是四十八了。
在宗府虽不如大狱差,但也不是什么好待的地方,贤王能撑得住十年吗?
贤王府。
贤王妃哭天抢地的直后悔之前为何要与贤王争吵,若是不争吵便不会打起来,贤王也不会去花楼发生后面的事。
贤王妃去求林皇后。
林皇后却打了她一巴掌。
“当年本宫念你是庶妹,由得你嫁给贤王也算是给家族助力了,可你是怎么做的?与贤王夫妻不和,最后还连累兄长,林悠乐,你这个愚蠢的东西,真该死啊……”
贤王妃彻底绝望了。
——
隐山居里。
叶银禾听着周嬷嬷的低声解说,将手里写着字的纸条捻起放在烛火上,看着它燃烧最后化为灰烬。
“这般哪怕贤王十年出来,也垂垂老矣了。”周嬷嬷说道。
“出不来的。”叶银禾喃喃道。
他会在宗府里老去,死去,哪怕关满十年还不死,她也会想法子让他出来之前死。
那一次次落在身上的铁铲的痛,他必须用命还。
虽然贤王被关在宗府,但贤王府还是在的,暗娼楼也在,该做的事情还要继续做。
贤王妃一病不起,贤王府的掌家之事便落在了林柔怡的身上,她第二日便来到秦王府。
“母妃病倒,父王被关在宗府不得出,郡王又在新兵营,这一下接手整个王府我实在有些手足无措。”林柔怡说着,苦恼道:“特来请皇婶指教一二。”
叶银禾接手秦王府之后便从来没出过岔子,迅速让秦王府的所有人信服且拥护她。除此之外,秦王府的产业听说也都是她找人重新管理的,并且管理得很好。
林柔怡要想在贤王妃病倒的这段时间站稳脚跟,必须有人帮忙,而叶银禾是就近最好的人选。
叶银禾道:“可以,有什么不懂的,你且问我。”
“多谢皇婶。”
林柔怡万分感激。
刚得了叶银禾答应,林柔怡就有问题要问。
可还没等她开口,一个婢子匆匆过来传话,晏长桓回来了。
此番贤王出了大事,他一直都在新兵营没有听到任何消息,直到尘埃落定了才在新兵营传开。
晏长桓听闻后,直接闯出新兵营私自回来了,进了门就去听雨堂,见到贤王妃病倒更是恼怒。
他不会跟叶银霜发火,回到正宇院却发了滔天大火,还打了屋子里的婢子。
林柔怡又惊又怒,说道:“他……”
扭头看叶银禾,她起身道:“皇婶,那我改日再找你讨教。”
“嗯。”
林柔怡匆匆回去,叶银禾使了个眼色,连珠姑姑便跟着过去了。
晏长桓真是被宠坏了,这个时候还要硬闯出新兵营回京,是觉得贤王府的非议还不够吗?
连珠姑姑只去半个时辰就回来了,说道:“郡王真是不成体统,他还敢把一切的过错都归咎在贤王妃和郡王妃的身上。”
她一直听着看着,看到晏长桓那副不找贤王自身问题,一应都说是贤王妃的错。
“贤王妃那般宠爱着郡王,可如今出了事却半点不得郡王的体谅。”碧荷说道:“难怪娘娘总无奈得很。”
不是不教不管,实在是……没有任何办法。
但是不知林柔怡给他说了什么话,气得口无遮拦的晏长桓倒是突然安静下来了,写了一封信让林柔怡想法子送入宫给皇后娘娘,自己则骑马去了国舅府。
“背着藤条去的。”
“这是要替父去负荆请罪。”叶银禾说道。
那到底是林家,是成安郡王的外祖家,两家说到底打断骨头连着筋呢。
自相残杀各自怨恨都不是长久的事情,若是不破此局,晏长桓未来必然极其艰难。
林柔怡是看懂局势,是个聪明人。
——
国舅府的门前,晏长桓背着藤条跪在门前,引来无数人的围观。
这数日时间两家的事情京城里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茶楼酒肆天天说。
这样的热闹自然是要看的。
国舅府门都没开,只守门的两个护卫冷漠的看着。
晏长桓心里是着恼得很,可想起林柔怡的话,他只能咬牙坚持跪着。
如今父王已经在宗府被关着出不来,他本就被罚在新兵营,若是自己什么都不做可能连郡王的身份都保不住。
这才是让他最不能接受的。
而同一时间,林柔怡送信入宫,却在半路被拦下了。
拦下的宫女将信件悄悄送去另一个宫中。
“娘娘,这是拦下来的信。”
良妃拿过来看了眼,直接扔进火盆里。
看着信件被一点点烧毁,她眼里勾着一抹浓浓的恨。
她那个聪慧可爱的侄儿的仇,她是一定要讨回来的。
林皇后也病了,宫里发生什么她并不知道。
送去宫中的信件石沉大海,晏长桓在国舅府也没能进门,国舅府的人都不出来见他。
叶银禾出门还特意经过林国舅府的那条街,在马车上挑帘看晏长桓跪着。
“都两日了,郡王居然能耐得住性子一直跪着。”周嬷嬷觉得不可思议。
叶银禾冷笑一声:“威胁到他的利益,自然会骤然成长,人就是这样。”
就怕晏长桓经过此事成长起来,不再如以前一样自傲愚蠢就难办了。
“走吧。”
马车重新出发。
到御书斋,叶银禾进门时齐斋主就过来了。
“王妃。”她施礼做请:“茶点早已备好,楼上请。”
到了楼上雅间坐下,齐斋主才说:“人到了,祁家御状不变,依旧要告贤王的。这会儿正去敲鼓呢。”
祁家要置贤王于死地,为祁小公子报仇。
叶银禾端起茶杯闻了闻茶香,说:“该如何就如何,能彻底解决是最好的,总不至于留后患。”
说话间,咚咚的鼓声想起,御书斋这个距离能听得清楚,是登文鼓声。
咚——
咚——
一声一声的响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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