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救了他?
薛坤感受着周身还在隐隐作痛的经脉窍穴,脸色不断变幻。
沾染禁忌,无药可解!
这是无数惨死在禁忌影响下的星界生灵,换来的铁律。
可他竟打破了这个铁律,脱离禁忌影响清醒了过来。
怎会如此?
他细细回想将姬青琊引入血色空间之后的记忆,却只记得有人过来阻止,具体过程如何,全然不记得。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看向姬青琊:“小师弟,你可知……是谁救了我们?”
“大师兄你不记得了?”
姬青琊面露诧异,正要将之前发生之事全盘托出,话到嘴边却又咽了下去,笑嘻嘻地说道:
“我也不知道,我被你抽魂夺魄都痛得昏死过去了,哪里知道其中发生了什么。
醒来之后,石头姐就找了过来。”
他一边说着,目光紧紧盯着薛坤的反应。
虽然青木兄说,大师兄身上的血线已被石头姐拔除干净。
可面对禁忌,再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他暂时还不能完全相信大师兄。关于石头姐的事,自然不能多说。
薛坤从小抚养姬青琊长大,一眼就看出来小师弟在说谎。
虽说谎言中破绽很多,他还是第一次见小师弟,在说谎时神态这么自然,心中又是欣慰,又是挫败。
小师弟在短短数年间,长进了如此之多,看来那位收尸人,比自己更会教导他。
而且自身能脱离禁忌操控,恢复神智,多半也是那位收尸人的功劳。
此等克制禁忌的手段,闻所未闻,若是普及开来,定能重创禁忌,甚至能一举灭之,还星界一个朗朗乾坤!
不过,此事能不能成,还得看收尸人的意思。
在此之前,他得帮忙保守好秘密,免得被禁忌察觉,害了收尸人。
他可不能恩将仇报。
薛坤心中思绪翻腾,过了半晌方才回神,开口问道:“那位石姑娘既然找了过来,怎么不见她身影?”
姬青琊闻言,朝山顶云中努了努嘴:“这里是九重塔第三层,姐姐还在山上破解禁制呢。”
薛坤依言望向禁制山,识海深处忽然翻出一些细碎的记忆。
他吸收之后,脸色顿时一变。
不好!
那收尸人有危险!
他顾不得重伤,脚下重重一踏地面,身形拔地而起,顺着黑色阶梯疾行而上,须臾跨过三百丈距离,来到阶梯最顶层。
却见盘坐在顶层阶梯的,不只向苼一人。
他脚步停下,青木手中动作亦在同时顿住。
回头看到薛坤那张苍白的脸,他挑了挑眉,起身走下几个台阶,淡淡出声:“你醒了?”
薛坤盯着青木那张陌生的面孔,忍不住皱眉,不等发问,就听到身后追来的姬青琊说道:
“大师兄别动手,是自己人!他叫青木,是我至交好友。”
薛坤神色微松,虽然不知小师弟何时又多了一个古妖好友,但现在不是计较那些的时候。
他迅速组织好措辞,说道:“快让石姑娘停下!
这座禁制山早就被禁忌动了手脚,只要破解禁制,就会在不知不觉中被血线侵蚀。”
此话一出,姬青琊脸色大变:“石头姐!”
他二话不说就要往上冲。
青木闪身拦住,沉声道:
“石老板早在六年前就发觉此事,此后一直多加防备,并未受到侵蚀。
你现在过去,只会扰她参悟。”
姬青琊顿时松了口气,转身欲要下山,却被薛坤拉住。
“大师兄?”
薛坤没有看姬青琊,抬头盯着青木,肃声道:
“青木道友,敢问石姑娘何时会停下参悟?在下有要事相商,事关这座禁制山。”
青木静静看了薛坤片刻,方才缓缓开口:“石老板感悟时间,有长有短。待她停下,我自会转告阁下之言。”
薛坤当即抱拳说了一声“多谢”。
目送青木上去后,他拉着姬青琊在台阶上坐下,低声问道:
“你与这位青木兄,是如何相识的?”
“都是缘分!”
姬青琊嘿嘿一笑:“我和青木兄,都是身受重伤被石头姐收留的。”
“他何时入的塔?”
“青木兄一直都在,就藏在石头姐身上。”
姬青琊说完,才发现自己又一不小心多说了,立马闭嘴不言。
薛坤见他如此,也不再追问,而是想起之前沉睡的黑玉珠。
那珠子是岁玉所制。岁玉,是承载禁制的极品灵材之一。
珠子表面的符文与这山面峭壁上的并无二致。
据此不难推断,石姑娘擅天妖禁。
而若是那个叫“青木”的古妖,也是躲在类似的岁玉潜进来的话,那便说明石姑娘的天妖禁,并非入塔之后现学,而是从一开始就擅长此道。
不对!
薛坤忽然想到死在他手中的那位古族萤宿圣子,心神微凛。
石姑娘能将禁制山破解到如此程度,门外封禁对她而言,根本是小菜一碟。
九重塔门的封禁,真的是萤宿开启的吗?
以她的禁制造诣,若是暗中更改石门禁制,喂给萤宿轻松破解,场中其他人根本看不出端倪。
自己,莫不是被他当了一回手中刀?
想到这里,薛坤不禁背后发凉。
若此女真有如此深的心机,那她受姬青琊相邀入九重塔这件事,是巧合,还是……
薛坤闭了闭眼,不敢再往下想,也不能再往下想。
不论如何,石姑娘是他和小师弟的救命恩人。
若没有她,他这辈子都会深陷在禁忌的深渊里,不知还会做下多少错失。
而且,这一切也只是他的猜测,在未印证之前,不能乱说。
否则只会伤了小师弟与石姑娘之间的情分。
薛坤左思右想,心思复杂。
姬青琊盯着盘膝在阶梯顶端的背影,脑袋已经放空,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青木兄说了不算,他还是得亲眼看一下石头姐才能放心。
七日后。
僵坐许久的向苼,忽然动了。
她双手开始缓缓结印,一轮虚幻的磨盘逐渐凝聚成型,最后落入玉简中。
而后只见玉简表面金光一闪,符文几番变幻,而后竟化为黑色粉末,全然散去。
看着手中重新化作空白的玉简,向苼轻吐了口浊气,眼中明光澄澈,透着轻松。
总算是跨出了这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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