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掌柜的脸色变得阴沉起来,依旧寸步不让。
“没有东家的命令,在下不能放你们上去。”
说完,他对门口的伙计喝道,“将她们请出玉品坊。”
这话一出,四周立马响起低低的议论声。
“躲躲藏藏的,该不会真的在私会外男吧?”
“肯定有鬼,不然请她们上去瞧瞧就是,还能少块肉不成?”
卢燕仍记着在大长公主府挨的二十个耳光,恨透了云卿那始作俑者。
如今逮住了让她身败名裂的机会,哪肯放过?
“我表兄在去往青州的路上遭人暗杀,重伤昏迷,至今还不曾醒来,
她云氏不在府里照顾夫婿,跑来这玉品坊逍遥快活,还有没有天理了?
什么不待客,要我说,她正在与外男颠鸾倒凤,没功夫见我们吧?”
四周的议论声更大,出口的话也不堪入耳。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时,楼道上突然响起阵阵脚步声,云卿提着裙摆走了下来。
“卢姑娘,哪怕是街边的狗被打了,尚且会长三分记性,不再乱咬人,
你倒好,将公主殿下的训诫忘了个干净,小心她再狠狠的罚你。”
卢燕的身体微颤,眼底划过一抹惧色,她被永乐掌掴怕了。
身旁的沈妙云见她打了退堂鼓,心中不禁咒骂了一句‘怂货’,然后仰头望向楼梯上的云卿。
“少夫人,您以为向卢表妹施压便能蒙混过关了么?”
云卿缓缓踱步走下最后几层楼梯,在沈妙云面前站定后,冷幽幽的开口:
“清者自清,你莫要无事生非,丢了国公府的脸面。”
沈妙云娇笑了起来,“谁丢了国公府的脸,尚未可知呢,
若少夫人真的问心无愧,何不放我们上去瞧瞧?”
卢燕强压下对永乐公主的恐惧,硬着头皮附和,“眼见为实,我们看了才作数。”
四周的客人们也起哄,逼着云卿让道。
云卿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讥讽的笑。
“妾室污蔑正妻,按律是要被贬为奴籍,发卖出去的,沈氏,你确定要指控我偷人么?”
沈妙云听罢,心里一下子没了底,开始打起退堂鼓。
可转念一想,说不定这是云氏以退为进的计策,故意撂狠话吓唬她。
她若真的收手,就中了她的圈套。
心里的不甘开始疯狂滋长,刚找回的理智再次崩塌。
她攥着绣帕上前一步,怯生生地道:“世子夫人作甚要这般威胁我?
正如你刚才所说的那样,清者自清,若上面真没外男,让我们去瞧瞧又何妨?
你这般阻拦,倒像是做贼心虚,难免不叫人胡思乱想啊,大家说对不对?”
那些客人纷纷附和,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架势。
这要是证实了庆国公府世子夫人在铺子里私会野男人,日后大家又有话题可聊了。
八卦嘛,谁不乐意瞧?
“世子夫人,您就让个道,准我们上去看看吧。”
“对对对,与其稀里糊涂的被人误会,然后传扬出去坏了名声,不如当场自证清白。”
“是这么个理。”
云卿没理会众人,视线牢牢锁定在沈妙云身上,唇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
“你真想上去瞧?”
沈氏抿了抿唇,露出一副‘我也是为你好’的神色,又矫揉又造作。
“眼下大家都起了疑,若不上去看看,如何能堵悠悠之口?”
云卿蓦地一笑,轻飘飘地道:“行啊,我可以让你们上去瞧,
但我好歹也是永宁侯府的嫡女,金尊玉贵,容不得她人肆意污蔑,
倘若上面真有外男,我认下这偷人的骂名,可如果上面没外男又当如何?”
沈氏绞了绞手中的帕子,娇滴滴的问:“那您想如何?”
云卿理了理苏锦广袖,一字一顿道:“若没有,你便跪在我面前自扇二十个嘴巴子。”
沈氏瞪大了双眼,脱口就问:“凭什么?”
云卿耸了耸肩,冷笑道:“祸端是你挑起来的,你自然要接受惩罚,这样才公平不是么?”
她的话音一落,四周的窃窃私语声顿时消散了。
众人纷纷朝沈氏看去,静等她的决定。
沈妙云眼底划过一抹迟疑之色。
可她还是认定云卿以退为进,用恐吓的方式逼她息事宁人。
她不能上当!
那眼线笃定楼上有野男人,云月给她的那封信里也说她在侯府私会外男。
这个人肯定存在,八成就在暖阁躲着。
“好,我答应你,若妾身真的冤枉了世子夫人,应该受处罚。”
说完,她领着几个粗使婆子朝楼梯走去。
上了几层梯级后,她又回头望向那些围观的客人。
“哪位愿意跟妾身走一趟,上去瞧瞧虚实?也好做个证人,免得说我陷害世子夫人。”
短暂的沉默过后,四五个人陆陆续续朝楼梯口走去。
云卿没跟着,走到银柜前开始翻看账本。
余掌柜凑了上来,压低声音道:“姑娘,您猜得不错,铺子里有人被收买了,
那绣娘已经被控制住,关在后院的柴房里。”
云卿轻嗯了一声,漫不经心道:“余伯自行处置吧,我就不过问了,
等我离开后您再查查其他人的底细,但凡可疑的,全都辞退掉。”
“是。”
楼上。
沈妙云招呼贴身婢女与粗使婆子搜查所有房间,任何地方都别放过。
几人得了令,开始在屋子里翻箱倒柜。
一遭下来,别说野男人了,就是男人的一根头发丝都没找到。
“姨娘,花厅没有。”
“姨娘,客房没有。”
“姨娘,卧室没有。”
“姨娘,书屋没有。”
沈妙云听着众人的回禀,心慢慢沉入了谷底。
等到冬菊搜完暖阁回来,她焦急的询问:“抓到人了没?”
冬菊的脸色不太好看,支支吾吾道:“暖,暖阁里空无一人,没有找到任何藏匿的痕迹。”
沈氏踉跄着朝后退了两步,身子在轻轻发颤。
“怎么可能?她明明在里面私会外男啊。”
说完,她一把推开面前的冬菊,大步冲进了暖阁。
室内静悄悄的,里面燃着提神的熏香。
整个屋子看起来干净雅致,一眼可以将所有地方都扫视完。
就这巴掌大的阁楼,别说藏人了,连耗子都无所遁形。
“这不可能,那野男人去哪了?他去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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