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卿端起桌上的茉莉花茶轻抿了两口,缓解了喉咙里的干涩。
“沈氏说她的玮哥儿是早产的,身子虚弱,
所以这段时间病情一直反反复复,对么?”
青兰讷讷的点头,“府里是这么传的,怎么了?这有什么问题吗?”
云卿嗤的一笑,“还记得前几天来府上给玮哥儿看病的那个梅太医么?”
青兰更加疑惑了,“记,记得啊,那不是世子特意请来的吗?有问题?”
云卿缓缓攥紧拳头,一字一顿道:
“梅太医给梅姨娘传消息,说玮哥儿瞧着不像是早产的。”
青兰愣在原地,好半晌都没反应过来。
不是早产,那沈氏为何谎称早产?
难道……
想到某种可能,她倏然瞪大双眼。
“隐瞒怀胎的月份,玮哥儿难道不是世子的骨肉?”
云卿微微眯眼。
是不是,查探一番就知晓了。
“余伯不是派了人去北境么,让他们也查一查那沈氏的底细。”
若能证实玮哥儿不是裴玄的,那她等于又拿捏住了裴玄一个把柄。
正如梅姨娘说的那样,男人都不会乐意让外界知道自己戴了绿帽,帮别人养了儿子。
裴玄那么自负,加上正是风头正盛之时,最忌讳的就是染上污点。
她拿这个威胁他签和离书,胜率会更大一些。
“好,奴婢等会儿就给余伯传音,只是那梅太医为何不将这事告诉徐氏跟世子,反而与梅姨娘说?”
云卿垂眸思忖了片刻,试着道:“他与姨娘都姓梅,想必是旧识,
这个暂且不管,查清楚真相才是首要的。”
“……”
…
公主府正殿内。
永乐一边揉捏着酸痛的手腕,一边狠瞪着将她掳来的冥起。
她原本是想回宫的,可半路撞上这家伙,拎着她就往屋檐上飞。
等她反应过来时,人已经到了公主府。
“你的胆子真是越发大了,连本宫都敢冲撞。”
冥起抱拳朝她施了一礼,什么也没说,躬身退了出去。
小公主站在原地独自生了会闷气,这才缓缓抬头朝立在窗前的兄长望去。
“皇兄这是什么意思,为何不让我入宫?”
萧痕正在逗房梁上垂挂的虎皮鹦鹉,听了她的询问后,淡声开口:
“你不是跟母后说要在公主府住几日么?
刚参加完国公府的宴会就回宫,她那边怎么交代?
还有,她要是问起朕跟云卿的事,你又该如何回答?”
永乐愣了一下,脱口问:“母后也知道你们的事了?她不反对?”
话音刚落,她就感受到了一记冷眼扫过来,带着强大的压迫感。
小丫头讪讪一笑,小心翼翼的挪到兄长面前,满脸的讨好之色。
“不管母后什么态度,我都支持皇兄。”
萧痕缓缓收回视线,用树枝戳了戳鹦鹉的翅膀后,淡声开口:
“母后只是猜测朕对云氏起了心思,并没有得到证实,
过来找你,是想让你帮朕打消她的怀疑。”
永乐眨了眨眼,壮着胆子问:
“您不想让母后知晓?难道……您要将卿卿当外室养?”
说到这儿,她一下子变得激动起来。
“不行,裴玄都那般欺她辱她了,您不能再糟蹋她,
她堂堂永宁侯府的嫡女,怎么能给您做外室?
不说后位与妃位,您至少得封个嫔,给她名分吧?”
萧痕再次朝她看来,话不多,就一句,“她是你未来唯一的皇嫂。”
永乐微愣,待反应过来后诧异的问:“您要为她空置整个后宫?”
帝王扬了扬眉,反问:“怎么,不行吗?”
小公主咽了口唾沫,嘀咕,“高祖皇帝那么爱孝慈皇后,都没做到独宠椒房呢,您可真大……”
眼看亲哥的脸色沉了下来,她连忙改口,“您可真深情。”
说完,她又不解的问,“既然有意封她为后,干嘛还瞒着母后?她老人家迟早会知道的啊。”
萧痕用树枝敲了敲她的脑袋,“不开窍,母后什么性情,你难道还不知么?
一旦让她知晓朕与云氏心意相通,以她对皇权的维护,怕是会清君侧。”
永乐瞪大了双眼,“您的意思是……母后会除掉云卿?”
萧痕没回应,只给了她一个‘你应该明白’的眼神。
小公主深吸了一口气,点头道:“行,我按照您说的做,只是您打算何时迎卿卿入宫?”
萧痕扔掉手里的树枝,踱步朝殿外走去,边走边道:
“等她与裴玄和离之后。”
永乐歪着头凝视着他离去的背影,眸中若有所思。
看来皇兄真的栽在卿卿手里了啊,不然也不会处处以她为先。
嘿,他们老萧家又要出一个情种了。
而且还是专房专宠的情种,比起高祖皇帝,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
翌日一早。
荣安堂。
徐氏从昏迷中悠悠转醒。
木讷的盯着头顶的绣帐看了片刻,意识渐渐回笼。
银子。
她攒了十几年的银子。
全没了!
“咳咳……”
外间的福嬷嬷听到咳嗽声,快步冲了进来。
见主子睁着眼,急忙凑到榻边询问:
“夫人,您可算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
徐氏死死咬着牙,胸口开始剧烈起伏。
“我哪里都不舒服,两万一千两银子呀,就这么霍霍干净了,我好恨呐。”
福嬷嬷趁机添油加醋,“依奴婢看,一定是那云氏做的局,
从她威胁您办劳什子赏花宴开始,她就在算计您,
还有二小姐那个事,奴婢觉得有些蹊跷,指不定也是她捣鼓的。”
徐氏伸手狠狠捶了几下床板,气得浑身直抽搐。
“去,去给国公爷写信,让他赶紧回京一趟,
就说家里的儿媳要造反,请他回来主持大局。”
福嬷嬷连连应‘是’,怂恿着道:“要不您劝世子与那云氏和离算了,眼不见为净。”
徐氏脱口就想说‘好’,可到底还是理智战胜了冲动。
“不行,她掌控着永宁侯府百年累积下来的家产,腰缠万贯,不能让她轻易离开裴家,
即便要走,也得从她身上抠一半资产下来,这么大一棵摇钱树,可不能白白便宜了野男人。”
福嬷嬷还想再劝,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道焦急的禀报声:
“夫人,不好了,世子在路上遭到伏击,重伤昏迷,眼下被抬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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