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子龙孙又如何?犯了法照样与庶民同罪。
说不定她儿此举传到中州后,当地的百姓还会拍手叫好呢。
管家急忙走上前,一边擦额头的汗水一边禀报,“从盛京赶到中州都要三四日,没这么快回信的。”
程夫人抿了抿唇,咬着牙吩咐,“再派几个暗卫去帮忙一块查,跟他们说,世子能不能活下来,就看他们的了。”
管家应了声是,匆匆退了下去。
等他走后,李遮急忙上前询问:“伯母,英亲王妃已经在去往京兆府的途中,您要不要也过去瞧瞧?”
“去!当然要去!”程夫人想都没想直接开口,“我儿不一定有罪,若我不去,岂不任他们污蔑?”
说完,她拢了拢外衫,大步朝府门口走去。
刚穿过回廊,迎面撞上一抹修长挺拔的身影。
看清来人的模样后,她急忙俯身行礼,“臣妇参见陛下,陛下怎么出宫了?”
说完,她隐隐猜到了什么,又急忙请罪,“程霖那混账东西捅出这么大的篓子,叫陛下跟着费心了。”
萧痕扶了她一把,没让她下跪。
“事已至此,多说也无益,夫人这是准备去京兆府?”
程夫人点点头,“听说英亲王妃已经过去了,臣妇没理由不露面,不知陛下突然驾临有何嘱咐?”
虽然她知道帝王不会放弃霖儿,但没见到圣驾之前,她心里多少有点不安。
如今见着了,悬着的心算是彻底落了下来。
萧痕上前两步,压着声音嘱咐,“等会夫人去了京兆府,什么都不用说,也别认罪致歉,
若英亲王妃咄咄逼人,便让她请英亲王入京处理此事,剩下的交给朕解决,
记住,什么都别解释,王府那些暗卫护卫说什么就是什么,一句也别反驳。”
请英亲王回京?这样岂不是更棘手么?
英亲王妃再泼辣,也不过是个后宅妇人,应付起来应该更轻松才对啊。
陛下这打的什么算盘?怎么令人捉摸不透?
还有,如果王府的暗卫胡乱攀咬她不反驳,岂不默认了儿子的罪?
陛下此举又是何意?
程夫人用眼角余光睨了帝王一眼,见他淡定自若,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稍稍安了心。
既然这样,那她照办即可,他总不会坑自己的心腹臣子。
“是!臣妇遵旨。”
…
京兆府。
英亲王妃趴在担架上哭得死去活来。
她怎能不痛啊?
膝下就这么一个儿子,自小在富贵堆里精心呵护着长大,就怕养着养着出个什么纰漏夭折了。
她将他视作眼珠子命根子,纵着护着宠着,如今人突然没了,而且死得这么惨,叫她如何能承受?
而更让她绝望的是,儿子膝下还没有子嗣,如今人死了,世子之位岂不是要落入那些庶子手中。
她在王府斗了半辈子,好不容易争来这继承权,怎甘心拱手让人?
“儿啊,你就这么走了,娘怎么办啊?”
“还有你媳妇,她才刚嫁给你不到一年,正是如花似玉的年纪,你怎舍得让她守寡啊?”
英亲王妃一边哭一边嚎,哪还有半点皇家妇的优雅端庄?活脱脱一个死了儿没了靠山的市井妇人。
世子妃跪在旁边抹眼泪,看似伤心欲绝,可双眸中并没有什么情绪波动。
她本就不爱萧翼,加上那纨绔荒唐至极,将她陪嫁过去的丫鬟玩了个遍,丝毫不顾及她这个新婚不久的正妻,她难过作甚?
唯一遗憾的是没有生下一儿半女,以后无法在王府后宅内立足。
“夫,夫君,你死得好惨啊,身上那么多伤,还流了那么多血,你一定很疼吧?”
不过是做做样子说几句,却深深的刺激到了正嚎啕大哭的英亲王妃。
她死死盯着盖在儿子身上的被鲜血染透的白布,眼底迸射出滔天的怒火。
哭声戛然而止,她轻轻抚摸过儿子无法完全闭合的双眼,恨声道:“翼儿,你放心,娘会让程家血债血偿的。”
说完,她霍地转身瞪向跪在正堂中央的程霖,拔出发髻中的簪子作势就要朝他捅去。
“程家竖子,拿命来。”
刚冲到半路,就被京兆府的女衙役给拦住了。
她反手朝对方刺去,猝不及防下,女衙役的手背被她划
得鲜血淋漓。
另一个衙役冲上前,握住她的手腕轻轻一折,簪子从她手心滑落,掉在了光滑的地砖上。
她开始奋力挣扎,“放肆,我堂堂亲王府的正妃,谁给你们胆子冲撞我的?”
两个衙役没接话,一左一右攥着她的胳膊,阻止她靠近程霖。
坐在上首的京兆府尹罗修成见她哭够了,捞起案上的惊堂木轻拍了一下。
“公堂之上,不论是皇亲国戚还是平民百姓,本官都一视同仁。”
“好好好……”英亲王妃说了一连串的好,猛地用力甩开两个衙役,站直身体望向罗修成。
“好一个公正不阿的京兆府尹,如此我便放心了。”
说此一顿,她猛地伸手指向跪着的程霖,“这竖子虽然是朝廷新贵天子近臣,权倾朝野,
但他谋杀王府世子,其罪当诛,想必罗府尹不会畏惧他的身份而有所偏袒吧?”
谋害?
罗修成纠正道:“王妃慎言,据本官所了解,程世子是失手杀了萧世子,并不构成谋杀,
误杀跟谋杀虽然只一字之差,但个中含义有着天壤之别,不可混为一谈。”
英亲王妃冷冷的注视着他,讥笑道:“还没开始审呢,罗大人就要包庇凶手么?这就是你说的‘一视同仁’?
我看你是畏惧安国公府的权势,不敢得罪程家父子,想轻拿轻放,纵容凶手吧。”
不等罗修成开口,堂外突然响起程夫人的冷笑声,“瞧王妃这话说的,我安国公府权势再大,能大得过你亲王府?
即便罗大人真要包庇一方,也该包庇今上的大伯父大伯母亲堂弟才对,又岂会包庇我们这些做臣子的?”
英亲王妃一噎。
待反应过来对方是谁后,又鼓足了气势。
她现在可是受害者,儿子惨死在郊外,任程家说破天,也脱不了这个罪。
“我还是第一次见行凶者如此嚣张的,你程家是有从龙之功,可未免狂妄张扬过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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