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艾心疼不已。
她抚着小暖的脑袋,在心里暗暗发誓,绝对不能让小暖走自己的后路。
最后这半年时间,她要用尽全力,让小暖这一生无忧无虑。
唐艾松开小暖,“你吃了吗?”
小暖哽咽道,“妈妈,我吃不下,我好难过。”
“别难过,妈妈没事,就是眼睛暂时看不见了,很快就会好的。”唐艾很温柔的说,“听话,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小暖这边可以哄,那陆珩跟贝妮那边呢?
他们迟早是会发现问题的。
唐艾想到他们,贝妮就来了。
她擦干净小暖的眼泪,不让贝妮担心。
贝妮最近为了陆珩的事情东奔西走,人也瘦了一圈。
她今天特别没有精神,跟唐艾道,“我无能为力了。”
唐艾安抚她,“你已经很努力了,我们都是普通人。”
贝妮难过道,“我今天来找你,是想跟你说件事,你不要生气……洪劲松带走陆珩之后,没有对他怎么样,大概是看在他父亲的面子上,也不敢,但是洪劲松咽不下这口恶气,把陆珩交给霍廷州了。”
唐艾眼眸一暗,“霍廷州跟洪劲松是什么关系?”
“是洪劲松那条狗一个劲的舔霍廷州啊,他们没有什么关系,可是这次不知道为什么,霍廷州接下了这个烫手山芋,好像他们的关系一下子就成了两肋插刀的难兄难弟。”
唐艾攥紧拳头。
她心想,霍廷州接下陆珩,大概率跟自己有关系。
他一直都很讨厌陆珩。
现在有洪劲松当跳板,他自然而然的就出了这口恶气。
唐艾心里难受不已。
霍廷州怎么会是这样的人!
贝妮担忧道,“我现在怕的是,洪劲松胆子小,可是霍廷州呢?他天不怕地不怕,完全不把陆家人放在眼里,他对陆珩是会下死手的。”
唐艾道,“洪劲松把陆珩给霍廷州,就是想对付陆老先生,因为他知道,陆老对霍廷州没有办法。”
这一次,洪劲松是要搞死陆珩。
现在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从霍廷州那里下手。
或许唐艾有办法!
所以贝妮来找她。
但是贝妮心里这么想,却不敢说,毕竟要唐艾出手的话,对她来说,付出的代价惨痛无比!
这两个朋友,她谁都不想失去。
两人聊了很久,很快天就黑了。
唐艾安排吃晚饭。
她做事的时候,贝妮才发现她的眼睛不对劲。
唐艾见瞒不住,只好说出实情。
她只说了自己有肿瘤,但是没有说自己只有半年了。
贝妮问她,“定好什么时候做手术了吗?”
“半年后。”唐艾很平静的撒谎,“我这个病不着急,半年后我把事情都处理了,就慢慢做手术。”
贝妮一直看着她,“为什么,我总觉得你在骗我?”
唐艾眼眸一润,“没有,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怎么会骗你呢?”
“你看起来,一点都不好。”贝妮抚摸着她的脸,难过道,“你连眼睛都快看不见了,可是你告诉我,你只是生了个小病,我怎么相信呢?”
唐艾,“我很好的,你别担心。”
贝妮突然就哭了起来。
唐艾被她的眼泪,给整懵了。
贝妮突然抱过来,将她拥得紧紧的。
她的泪水决堤,打湿了唐艾的衣服。
唐艾慌乱不已,“贝妮,你怎么了?”
贝妮哽咽道,“为什么所有不好的事情,全都堆到一块来?”
唐艾早已习惯这样的生活,她安抚道,“没事的,否极泰来,我相信陆珩不会出事。”
贝妮呢喃,“我老公想跟我离婚。”
唐艾一怔,“什么?”
贝妮道,“之前你出事,他一直叫我跟你离远点,我当时跟他大吵了一架,从那天开始我们就分开住了,一直到今天,我发现他跟他手底下的员工走得很近,那个女人是个大学生。”
唐艾不敢相信。
贝妮的老公,对她那么好!
贝妮是个很清醒的女人,她不管做什么都有自己的一套想法,能让她在感情上自愿臣服的人,可想而知,当初那个男人对贝妮有多好。
人真的会变得这么快吗?
唐艾拍拍她的背脊,“没事的贝妮,你还有我,还有陆珩,我们永远不会离开你。”
贝妮不确定的问,“真的吗,你们真的会一直在我身边吗?”
唐艾张了张嘴,没有勇气再说。
贝妮满脸泪水,“我从未为我老公哭过,我这是第一次。”
她抽抽鼻子,没有哭过似的,狠狠擦干净泪水,坚定道,“也会是最后一次!他要出轨,那就让他随便玩好了,要离婚要怎么样都可以,反正我不会后悔,我这么年轻,不付出代价就看清楚一个人,我很幸运!”
唐艾羡慕不已。
自卑如牢笼,一直困扰着唐艾。
即使她在霍廷州的那段感情里受尽折磨,可还是无法这么洒脱。
贝妮今天吐露心事,让唐艾突然坚定了一个想法。
她迟早会死,那就一定要想办法,把陆珩保住。
她有私心,想哀求他们,在自己死后可以善待小暖。
世界上已经没有她的亲人了,小暖给谁,都不如给他们来得放心。
这一晚上,唐艾练习了很久的谈话技巧,买了导盲棍还有墨镜,次日一早就出门了。
她提前约了陆老先生。
出租车到约定的地点,唐艾拿着导盲棍一路来到店内坐下,陆老已经到了。
他们彼此都没有说话。
因为事情朝着不可控的地步发展,现在陆珩落在了霍廷州的手里,他们俩现在成了一条船上的人。
他们俩,即使再看不顺眼,也得朝着同一个方向努力。
陆老先开口,“我调查了你的资料,你跟霍廷州还结过婚?”
唐艾道,“是的,但是不值一提,我跟他现在如同陌生人。”
“但是现在陆珩落在他手里,是不是跟你也有关系?”
唐艾抿了抿唇,“我不知道。”
她确实是不知道,她不想自作多情。
陆老冷哼,“根据我得到的消息,你跟霍廷州还是夫妻的时候,你跟陆珩就在不清不楚了,小丫头,你的手段玩得很厉害,能把他们俩同时玩得团团转的人,在北城屈指可数。”
唐艾淡淡道,“我们还是说正事吧,你有什么好的解决办法了吗?”
“我倒是觉得,你那天跟我说的办法很合适。”陆老问,“把你交给霍廷州,交换我儿子,应该有胜算吧?”
唐艾微微仰头。
她的眼神无法聚焦,漂亮的黑眸只能无意识的定在某个地方。
阳光洒在她的脸上,把皮肤几乎照得透明,可她一点都不觉得刺眼。
不远处,霍廷州从外进来,看见在阳光下的唐艾,如同一朵盛开的山茶花。
可那山茶花上,好像沾了血。
摇摇欲坠,好像到了生命的终点。
霍廷州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么想,他从门外进来,路过那张餐桌,没有片刻的停留。
可即使等到人进了电梯,他的心口,都还隐隐作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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