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k.”
接过护照,她走出海关检查口,迷茫地站在人群中。
“刚才真是糟糕……差点又陷进去了。明明都反复提醒过自己了,不要再想那些已经过去的事情。这一次能够与傅君见面,已经是神明赐予的好运了,一定要——”
倏然,她思绪戛然而止。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一位白色衬衣的黑发少年,正手持黑伞,立在来往的人流中,向她微笑摆手。
她屏住呼吸,只觉得头晕目眩。
待反应过来时候,他已经走到了她身前,笑道:
“嗨,小鸟游,好久不见。”
如此平淡的打招呼,却在一瞬之间,让她自以为做足准备的心理建设,彻底崩溃瓦解。
“傅——傅君。你真得没死,真是太好了!”
她终于还是忍不住心中的委屈与激动。泪水夺眶而出,瞬间模糊了她的视线。
“如果我死了,又是谁给你回的邮件?”
傅司哑然失笑。
“我知道,我知道——但是,但是我就是——”
酸甜苦涩的情绪在胸腔绽放,让她一句话也说不完整了,只能一边更咽一边不知所言。
直到傅司将手放到她头顶,用力揉了揉,这才渐渐止住了啜泣。
然后听见他柔声说道:
“我说过了——我是不死的。”
……
……
“你小子——对你女朋友好一点,别在外面招蜂引蝶!”
下了车,正要关上门,司机大叔忽然传来的话让他一怔。
他还来不及解释,那大叔便一脚油门飞了出去,只给他留下一个恶狠狠的眼神。
“傅君,怎么了吗?”小鸟游好奇地问道。
他摇摇头。
“先去吃饭吧。”
时值晚饭时间,两人并未在傅司家的小区停下,而是选择在市中心区一间茶室下了车。
茶室不大,但是装修精致典雅,而且相当静谧。
这是傅司第二次来。第一次正是大概一个月前,他与“许愿”一同在这里商议《灰鲲事件》。
这次之所以选择这里,也是看中了这里有小包厢,足够安静。边吃边谈,不耽误事情。
唤来服务员点上几道家常菜,然后沏上茶水,微微抿上一口。
傅司看向坐在桌子对面的少女。
她上身是一件白色的水手服,外面搭了一件暖黄色针织线衣,下身则是一条蓝色格子长裙。标准的秋装搭配。
傅司看过去的时候,她正伸长了手臂,将那件黄色线衣脱下来,挽起袖子,露出纤细白皙的双臂,注意到他的目光,便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都九月初了……没想到南城还这么热。”
傅司的注意力并不在这里。
他沉吟半晌,忽然问道:“小鸟游——你有什么愿望吗?”
“愿望……?”她露出茫然,“傅君的意思是指——我这次来南城的目的吗?没有什么,主要就是见一下傅君你,然后逛一逛南城。”
【系统】没有反应。
果然……小鸟游也不是这次的“游戏任务少女”吗?
傅司不动声色地点头,一边与小鸟游闲谈,一边在心中寻思着。
他并不准备将《樱岛游戏》这一事件告诉小鸟游。
在出租车上的时候,他已经用玩家雷达试过了,小鸟游并不是【玩家】。
她虽然渡过了一个游戏副本,但却没有成为玩家,说明“手机”才是【玩家】的必备品。而既然如此,他也就没有透露更多与《游戏》有关的信息,否则可能会将她也拉下水。
虽然目前看来,《樱岛游戏》与之前几个副本一上来就给出一个下马威截然不同,距离他接到任务已经过了几乎半天,依旧尚未展露出任何的恐怖之处,甚至于连【系统】颁布的任务都是想当的平和——
什么实现愿望,什么谈恋爱?
听起来何其轻松。
但真得会这么轻松吗?
所谓的平地惊雷,不总是在平静中轰鸣的吗?
……
……
吃饱喝足,放下碗筷。
两人随意闲谈着。主要都是傅司在负责说一些与南城相关的讯息,而少女则是双手捧着脸蛋,仔细地在听。
其实傅司说到一半的时候,就留意到小鸟游的视线有些飘忽,她不是分心,而是似乎有话要说。
傅司也猜到了她想要说什么才会露出那种犹豫的神情,所以他耐心地等着。
直到少女终于忍不住开口打断了他:
“傅君……你不想问我关于那件事情的后续吗?”
“你并不愿意回忆那件事情,不是吗?”
放下茶杯,傅司轻声道。
虽然两人都没有提及“那件事情”的名字,但双方都知道是指《猫鼠游戏》。
“我——我确实很害怕会回忆起那件事情。”
少女颓然吐出一口浊气。
“其实自从一个星期前,我将那些事情回忆起来,这一个星期我就没有休息好。但是傅君你知道吗……我不是因为恐惧,而是觉得——悲伤。”
她抬起头,眼神迷离地落在墙角处的雕像上。
“我事后总是在想,如果当初我承担下了那个罪名,或者用一种更加柔和的方式,至少宝木集就不会被当场揭穿,他也就不会自杀,也不会变成——变成……那只大猫了。这一切会不会都是我的——”
“不是。”
不等她说完,傅司便干脆利落地给出了答案,“不是你的错。”
“可是——”
“没有‘可是’。”他轻声打断了小鸟游的话,“小鸟游,在这场事件中,唯独你是无辜的,是不应该被怪罪的。如果你擅自给自己定罪,就是否定了我最后将竹蜻蜓交给你的意义了。小鸟游,你觉得我最后将竹蜻蜓交给你,将自己留在长街之上,我是做了一件错误的事情吗?”
“当然不是。”
少女立刻否认,坚定地说道:“傅君没有做错任何事情。”
“那就是了。那么,你也一样。你没有做错任何事情。”
一边说着,傅司微微起身,拿起茶壶为小鸟游斟上茶水。
小鸟游的双手摩擦着茶杯,神情依旧有些怔怔。
傅司并未再多言,他知道他的话,小鸟游也是应该明白的。她现在之所以想不清楚,只是因为《猫鼠游戏》的诞生太过“没有道理”了。
人在面对无理之事的时候就会下意识去找原因,如果找不到,有的人会从旁人身上找原因,但还有些人,就会将那个原因归咎在自己身上。
小鸟游就是后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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