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若离抱着团宝还没有迈出大门,就听见背后惨叫起来。
那声音听得人头皮发麻,鸡皮疙瘩都要冒出来了。
团宝对这种鸡猫子鬼叫倒没有什么害怕的情绪,甚至还扒着江若离的肩膀回头张望。
“娘亲走慢些,我都看不见了。”
江若离好气又好笑地在她小屁股上轻轻拍了一下。
“你还想看什么?非礼勿视没听过吗?”
团宝微微蹙了蹙眉,似乎觉得娘亲说得很有道理。
于是用小手拢成一个圆圈,冲着院子里大喊一声。
“能让我瞧瞧你挨打的惨样儿吗?”
尽管平素对团宝的不按理出牌已经有充分的思想准备,但刚刚这神来一笔,还是让江若离惊得差点后仰过去。
她没好气地看向团宝:“你这是干嘛?”
团宝理直气壮地回望娘亲。
“刚刚是你说的非礼勿视,所以我礼貌地询问了一下呀。”
江若离被她搞得哭笑不得,只好伸手惩罚似地捏了捏女儿的小肉脸。
“不许再多话了,赶快走。”
团宝眼见得看热闹无望,深深叹了口气道。
“走得快不快,哪里是我说了算的呀。”
“嫌慢你就下来自己走。”
“不要,我要抱抱,娘亲不是特别赶回来接我的吗?”
江若离笑了,她确实是一结束了大理寺那边的事情,就立刻飞马赶往这里。
倒不是信不过云瑶,只是不大习惯跟女儿分开。
周嬷嬷服毒剂量不多,再加上狱卒训练有素,第一时间已经催吐过了。
所以待到她赶到时,一颗药丸下去,人就缓了过来。
“嬷嬷若真想一心求死,最好是行刑当日当众剖白之后再死。”
江若离利落地将东西收进药箱,无视身后狱卒不赞成的神色。
“免得死在牢里,像是畏罪自杀一样,还要连累江府。”
周嬷嬷满脸写着欲言又止。
“大小姐不问问老奴为何要害你吗?”
“该说的那日在我母亲面前你都已经说过了,不该说的便是我问也不会说。”
她边说边起身背上药箱,毫无留恋往门口走。
快迈出监牢大门那一刻,江若离忽然停住脚步。
“嬷嬷能替她顶一次罪,能替她顶罪一辈子吗?”
说完也不看周嬷嬷的反应,径直走了。
其实若没有团宝的话,她今日或许还会留下周旋一下。
但心系女儿,再加上她也没指望靠周嬷嬷就能扳倒江雨晴。
周嬷嬷既然能罔顾多年主仆情谊,选择替江雨晴顶罪,那便不是她可以策反的。
实际上江若离一直怀疑昔日自己被抱错这件事并非那么简单。
母亲身边都是缜密人,怎么可能会出这样大的纰漏。
没有家贼引不来外鬼,周嬷嬷无疑是最大的嫌疑人。
再加上她这次冒死替以江雨晴顶罪,自己心里那点揣测已经十有八九被验证了。
江雨晴绝对跟周嬷嬷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所以她才甘心赴死。
不过以谢灵运的办案能力不会连这点事都查不出来,所以自己大可不必主动做这个坏人。
团宝受伤的账,再加上之前买凶对付她们母子三人的账,她统统记下了。
江雨晴不可能次次都逃脱,来日方长。
所以这样想着,她简单跟谢灵运交代了一声就回去了。
刚好赶上云瑶和无名之间暗波汹涌。
再好的朋友之间也该有分寸感。
无名对自己不过就是好奇作祟,除了团宝之外的明眼人都能看出是戏谑成分居多。
但云瑶就不一样了,以他的性子能让人在身边十几年,绝不会没有感情。
只是还未窥破罢了。
江若离不想阻碍好友的姻缘,所以先一步带孩子远离是非场。
大人的事,就该由大人来解决嘛。
江若离准备带团宝回医馆,但对这边地形着实不熟,又不好回去让人带路。
只能凭记忆拐到墙边院落,她依稀记得,是要从这个口拐到后院巷子。
然而进去之后就感觉周遭空气有些不对劲。
定睛一看,登时腿肚子便有些发软,就见眼前七八条恶狗凶神恶煞地瞪着她俩。
那些狗眼睛发红,一看就知道是喂生肉长大的。
一旦得到指令,可以在瞬间将敌人撕咬成碎片。
江若离此时已经无暇细想为什么在这种地方会有如此多恶狗。
十有八九应该是风月场所专门用来对付那些难缠客人的。
说不害怕是假的,尤其怀里又抱着团宝。
她扶着墙,徐徐退后,脑中飞快思忖着到底怎么样才能毫发无损全身而退。
恶犬一步一步逼上来,江若离只觉自己的腿已经软得有些动弹不得。
就在这时候团宝搂住她脖子,小小声道。
“娘亲,放我下来,我有法子。”
江若离一怔,下意识斥责了一句。
“团宝,别捣乱,这不是闹着玩儿的。”
别说这么多只恶犬,便是一只,小丫头也不可能是对手。
然而团宝却胸有成竹。
“娘亲,我真的有法子,放我下来试试吧。”
饶是平素对女儿颇有信心,但攸关性命,江若离罕见地犹豫了。
团宝见母亲愣怔,干脆自己反身从江若离怀中滑下来。
一只恶犬似乎洞悉到了机会,猛地朝她们母女二人冲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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