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要将这九龙黄袍赐予太子?这……这种赏赐亘古未有之!”
刘羡江忙劝道:“臣求陛下三思,若太子收此龙袍,必有二心!”
杨珏也道:“对啊父皇,这龙袍普天之下只有父皇能穿,便是太子,连碰的资格都没有啊!”
龙袍乃是皇权的象征。
哪有把皇权拱手送人的?
杨正弘却拂袖道:“莫要再劝,刘羡江,你速速将此龙袍送去,太子立此大功,朕必须勉励之!”
刘羡江和杨珏对视一眼,也只能收下来,立刻往建州方向送去。
他们怎么都想不懂,陛下为何会降下如此隆恩!
即便是太子也不应该啊!
稍许,待杨珏和刘羡江离开。
大帐内又走入一身着蟒袍的亲王。
“父皇。”
“啊,临风啊,何事?”
来的。
正是大魏三皇子,韩王杨临风,自幼熟读兵法,以奇谋著称于世。
这次杨正弘讨伐齐国,把杨临风带在身边出谋划策。
杨临风稍微挑眉,拱手直言道:“不知父皇赐太子龙袍是何意?”
杨正弘轻笑坐下,一副慵懒之意。
“吾儿觉得为何?”
杨临风道:“想来是太子在宫中所为甚是出格,父皇即便喜爱其功劳,也略有不喜吧。”
“难道赐下蟒袍,是为了试试太子忠心?测其是否有谋逆之心?”
杨正弘大笑,指着杨临风道:“你啊你,真是朕肚子里的蛔虫,朕的什么心思你都能猜到啊!”
杨临风皱眉道:“父皇,兵书有言,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既然太子事事决断出色,又何必猜疑?”
杨正弘苦笑摇头。
权力面前。
父子,兄弟,有算得了什么呢?
萧肃与他一起建国大魏,不也反了?
他再喜爱杨凌又如何?
在他这个老皇帝死之前。
天下所有人都会对他有威胁,他怎能不防范?
杨正弘笑道:“且看太子如何表现了。”
这龙袍既是赏赐,又是警告。
杨临风肃立良久,又道:“父皇既然派刘貂寺送龙袍,为何不派些兵马。”
“那萧雍自持是萧肃之弟,囚禁建州百姓不曾放出一人,那么沿路必有人阻拦刘貂寺的。”
“哎哟!”杨正弘一拍脑门:“确实如此!还是临风想得周到,快快派人!”
……
官道上。
杨凌带领的赈灾队伍终于行到建州境外。
沿路不见任何人影,赤地千里,河水干涸。
地上不生草,树皮早已被扒个一干二净。
随着大军缓缓进入建州境内,路边的白骨多了起来。
有时候甚至能看到堆成小山的尸骨。
杨凌面色铁青,深感官府腐败,这些老百姓该有多痛苦。
“白骨露於野,千里无鸡鸣,生民百遗一,念之人断肠……”
兴,百姓苦。
亡,百姓苦。
杨凌不禁有感而发,心想天命使然当了太子,该尽一份力才是。
田征立刻出来谄媚道:“太子好诗,好诗啊!”
“滚一边去!”杨林一脚将田征踢下马。
大军行至一处驿馆。
竟见到一名校尉带着数十人小跑过来跪在杨凌面前。
“罪臣程鹏叩见太子千岁!”
杨凌两眼微眯。
这程鹏是之前他收复平山、广平两县时跟随他的将领。
擒杀萧肃之后,杨凌派程鹏先行带兵来建州羁押萧雍,等候杨凌到了发落。
谁曾想着小子竟然在驿馆待着,根本没去干活。
杨凌问道:“程鹏,你不去羁押萧雍,来此处作甚?”
程鹏不由得打个寒噤,急忙道:“禀太子,臣等进了建州,路遇流民袭扰,抢光了钱粮,还伤了几个兄弟。”
“那几股流民一直阻碍臣等入建州!”
杨凌心头涌上怒火,心想堂堂官兵,还怕流民?
而正在此时。
远处山丘上接连跑下来几队人手,个个人高马大,手持朴刀,向着杨凌一行极速而来。
程鹏大惊:“太子小心,正是这伙流民!”
随着这伙人气势汹汹的过来。
远处光秃秃的山林里,一个个面黄肌瘦的人漏出头来,神色慌张地张望着这边的情况。
杨凌二话不说,抬手示意顾柠心带人杀了这伙人。
顾柠心于心不忍,拱手道:“殿下,百姓受萧氏之苦,实在无辜,不如驱赶之,不必……不必再造杀戮。”
杨凌嗤笑道:“建州遭蝗灾和大旱侵袭已半年有余,可这伙人吃得肥头大耳,还有如此精制的武器,你还觉得他们是穷苦百姓?”
他指向远处探头探脑的那些人:“那些形销骨瘦的人,才是真正的穷苦百姓。”
“而这些人,只是萧雍派来阻拦朝廷人马进入,阻止百姓外出的打手而已。”
顾柠心恍然:“原来如此,太子恕罪,臣这就去杀了这伙人!”
她面色逐渐冷冽下来。
其实在顾柠心心中,早已将杨凌奉为神明。
就单单凭他杀萧肃,亲自带钱带粮来建州赈灾,顾柠心便已将“明君”二字稳稳当当安在了杨凌头上。
随着顾柠心带人开始厮杀。
那伙人才发现,今天来的这帮朝廷的人越来越多,武功也是高得吓人!
不过一会,便被杀得作鸟兽散,口中还大呼:“官兵杀人啦!官兵杀人啦!”
听到这话,远处看情况的灾民也一哄而散。
杨凌换了身轻便衣服,命令道:“田征,沿路收拢灾民,往建州刺史府去,若遇到抢钱粮或任何阻拦的人,杀了便是,即便真是百姓也不必心软。”
“顾柠心,你随孤先往刺史府,探探虚实。”
一个时辰后。
杨凌带着顾柠心就到了刺史府门前。
马路上,尸横遍野,有两个人正有气无力的往马车上扔尸体。
大院内飘出的肉香,立刻让杨凌杀心大作。
院内。
下人急匆匆跑来汇报。
“大人!门外有一白面公子,说是朝廷钦差,奉圣旨而来!”
噗通!
院里,一肥头大耳的中年人倒在地上,浑身当即吓出冷汗来。
同时那一桌的牛肉被打翻在地,汤汤水水溅了满身。
“什么?”
“不是让人拦着进出的人吗,怎么还让人进来了?”
“而且还是钦差!”
萧雍吓了一大跳。
之前建州大灾,他没有先上报朝廷,而是封锁消息,单独汇报给兄长萧肃。
然后按照萧肃的指示,他派兵扮作流民,不但限制百姓出州通风报信,也处处阻拦朝廷人马进入。
有着萧肃在朝中独揽大权,他这才生生将消息按下。
怎么今天来了钦差?
还直接入州了!
“大人,朝廷钦差不可不见!还望大人三思!”
萧雍定了定神,眼神骤然凶狠:“钦差又如何?我兄乃当朝国公,他能奈我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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