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为什么我还是会这么难受？
我的指尖深深掐进掌心，用疼痛提醒自己：控制好情绪，不要失态，周老夫人就在身边呢，更不能让那个周聘之嗅到一丝可乘之机。
但我的心，还是止不住地往水的更深处坠去。
耳边响起周老夫人含着怒气的呵斥：“庭柯，你想清楚了，真的要为了那个不入流的小丫头顶撞我？既然你这样说了，我也把话摆明了，只要我在一天，就不可能容许那个丫头进我周家的门！”
“老夫人，我一向敬重您爱护您，从来没有也不敢顶撞您，可是我曾经起誓，这辈子非她不娶，我也一定会遵守誓言的。”周庭柯身子躬下，摆着最恭顺的姿态说着最硬的话。
我的心，又是一阵发闷生疼。
周庭柯曾经也跟我保证过，说他绝对不会娶林杳杳。
可是如今他又说他起誓非林杳杳不娶。
这个男人，到底哪句是真的？
当然是如今说的才是真的，毕竟，此刻他是当着周老夫人的面起的誓，他为了林杳杳不惜忤逆周老夫人，这就表明他是铁了心要娶林杳杳进门的。
怪我，这种男人的话，我怎么能信呢？
我捏紧手指，压制住胸口翻涌的情绪，调整呼吸缓缓呼气。
周老夫人显然是被气得不轻，身体都在微微颤抖。
旁边的周聘之赶紧扶住她，带着不满和嗔怪地看周庭柯：“堂兄，你何必那么固执呢？那个林杳杳从家世背景到个人能力，就算是那张脸也平平无奇，你何必为了这么个人惹奶奶生气？堂兄，你现在之所以这样固执，不会是怨恨奶奶两年前反对你跟白经理在一起的事情吧？”
两年前？
听到周聘之后半句话，我不由诧异抬头，恰好撞上周庭柯看向我的目光。
阳光从巨大的落地窗前倾泻而入，周庭柯背着光，我看不清楚他的脸，也看不清楚他那双幽黑的眸子里含着的情绪，我只是觉得他的目光幽深，在我脸上停留了片刻就迅速转开，那双眸子也很快就蒙上了一层寒意。
“周聘之，你少挑拨离间！”他腰身躬下的弧度更深，跟周老夫人说话的语气越发恭敬，“我是奶奶一手栽培出来的，奶奶是我一生最大的贵人，当初如果没有奶奶，就没有现在的周庭柯，孙儿对奶奶只有敬重感恩，怎么会有怨恨？”
先前周庭柯称呼周老夫人一直都是叫老夫人，虽然恭敬却始终透着一股疏离，我还以为他们奶孙俩关系没那么好。
这会儿我听着周庭柯这含着颤音的告白，我才恍然大悟，敬重不止代表着尊敬，还有打心里的重视。
周庭柯对周老夫人的栽培是十分感激的，他感激周老夫人及时阻止了我和他的关系，这样他才有机会飞向更高的天空，去看更大的世界。
如果没有周老夫人，他还没法甩开我呢。
我的手指紧捏成拳，抵在了心脏的位置，用力挤压用来缓解那越发激烈的疼痛感。
我感觉到身边周老夫人散发的那股威压感放松了不少，也能感觉到她的注意力终于从我身上转移。
“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你这孩子聪明懂事，是个能成大事的孩子，也不枉我这两年精心指点培养了。”她却又话锋一转，“但是你这么聪明的孩子，怎么就被那么个女人给蒙了心，迷了魂似的非要娶她？”
“……奶奶，求您成全。”即便是刚刚才对周老夫人诚挚告白，但在林杳杳的事情上，周庭柯依旧态度坚定。
他可真是爱林杳杳，任何时候都不肯让步，任何事情也无法阻止他的决定。
“混账，那个林杳杳到底给你下了什么迷魂药！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就像是得了失心疯，我倒要看看，那个林杳杳手段到底多厉害，怎么就把我最器重的大孙子搞成了这副鬼样子！”周老夫人是真的生气了，甚至不顾我这个外人在场，狠狠斥责周庭柯。
周庭柯被她训得不出声了，却依旧站在那里不肯改口，倔强地坚持着。
坚守着他和林杳杳的爱情，不折不挠，无比坚定。
我听不下去了，我的心闷得厉害，如果继续在这里待下去，我会喘不上气的。
不，我从一开始就不应该进来，我的事情完全没有解决，还被迫看了一场捍卫爱情的大戏，真是不值。
此时我坐在这里是最尴尬的，这里全都是周家人，人家内部的事情跟我没有关系，我不仅多余，而且有看热闹之嫌。
趁着周老夫人还在忙着训周庭柯，我握紧了包的提手，准备趁着大家不注意悄悄走开。
然而，我才拎起包，屁股还没来得及离开沙发，突然有一道声音响起打断了我的动作：“白经理，你是不是不开心了？要走了吗？”
坐在周老夫人另外一边，原本正微微笑着看周庭柯被周老夫人狠狠训斥的周聘之，此时突然转头看我，脸上依旧是温和的笑，可那双凤眸中透着一股幽暗和狡黠。
周聘之这么一开口，几个人的目光都朝我看了过来，我起身的动作被迫顿住，更加尴尬，忙乱地解释：“没，不是，我……”
不等我的话说完，周聘之就又朝着周老夫人笑：“奶奶，您别骂堂兄了，骂得也太凶了，都把白经理这个客人给吓得要溜走了。”
周老夫人被他这么一打岔，原本已经释放出来的怒气又收敛了回去，只是狠狠瞪了周庭柯一眼，不再骂了，然后歉意地朝我笑了笑。
我更尴尬了，越发的无所适从：“不是的，我没有被吓到，我是突然想到公司还有事情要处理，就想尽快赶回去，那个，我不耽误你们了，我先……”
“公司有急事？”周聘之眉头一皱，满是不解，“可是白经理，你今天来荣域不是有事吗，好不容易才见到我堂兄，事情没办你就走啊？”
周老夫人也反应过来，握住了我的手腕，语气变得柔和：“小白，你今天来找庭柯，是什么事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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