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赦神情冷淡地摇头,一边逗弄黄豆宝一边回答,“爷爷,落地扇没有,可以装空调。”
“我不,我不爱用那玩意。”宫老爷子固执的摇头。
宫赦也摇头,“那就热着吧。”
“你个臭小子,你就知道气我,哪天气死我,你就开心了。”宫老爷子顺嘴一说罢了,倒也没有真的生气。
可宫赦却冷笑,“爷爷最了解我的脾气,当初亲妈都能被我——”
‘“啪——”
一声脆响,宫老爷子拍案而起,打断了宫赦的话,“不想和我说话,就滚出去,再这样胡言乱语,你就不用来了。”
窝在宫赦脚边正在吃腊肉片的黄豆宝被这动静吓得窜了起来,一溜烟儿就跑出了耳房,摇晃的竹帘发出轻浅的动静。
厨房里落针可闻。
宫老爷子是真的生气了,他沉着脸拍开叶宁桑把脉的手。
“宫赦,你是我的孙子,这是谁也改变不了事实,宫家对不起你,但爷爷我没有对不起你,方才那话,你自己掂量一下,合适吗?”宫老爷子一改平日笑呵呵的模样,声音也有点冷。
叶宁桑知道老头儿脾气倔,但没想到会突然对宫赦发脾气,之前她专心把脉,连一丝余光都不敢乱瞄,眼观鼻鼻观心,并未留意宫赦到底说了什么。
可眼下看来,宫赦未能说完的话肯定是犯了什么忌讳。
叶宁桑现在一头雾水,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爷爷,您别生气。”宫赦揉了揉眉心的位置,“可能是这几日出门累着了,我才胡言乱语。”
“是啊,宫二爷手上有伤,还化脓了发烧了,老爷子,他伤在左手,从回来一直带着手套,您没留意到吗?”叶宁桑第一时间开口,她不是为了帮宫赦,而是从医生的角度实事求是而已。
原本有些气愤的宫老爷子听了叶宁桑的话,这才目光下移扫了一眼宫赦的左手,闷哼道:“我说今晚吃饭怎么有点不对劲儿,合着你把左手搁在桌下,怕我瞧见啊!”
“小伤,不碍事。”宫赦斜睨了叶宁桑一眼,“就你多嘴!”
叶宁桑就差翻白眼了,无声腹诽:我招谁惹谁了,明明帮你这个活阎王,你还嫌弃我多嘴!
“臭小子,把手套摘了,让我瞧瞧伤口。”宫老爷子命令。
宫赦挑了挑眉,“不用了吧。”
“别逼我动手,赶紧的。”宫老爷子直接跨步走到了宫赦的面前。
剑拔弩张的爷孙两个对峙了几秒,最终妥协的是宫赦。
手套摘掉的过程并不顺利,化脓的伤口简单处理过,碘伏消毒,洒了消炎药粉,看得出来宫赦并不上心,以至于手背的皮肉和手套粘连在一起,强行扯掉手套的时候,自然揭下了一层皮肉。
宫赦却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将带着血和皮肤残留物的手套丢在了垃圾桶里,“看吧,确实是小伤。”
宫老爷子有些心疼的叹气,“叶宁桑,你赶紧先给他处理伤口。”
“我自己能处理。”宫赦拒绝叶宁桑的靠近。
“现成的医生你不用,你到底别扭什么,当初把人留在宫家,不就是为了治病救人嘛。”宫老爷子一边说着话,一边拽着叶宁桑的胳膊,“给他处理伤口。”
叶宁桑硬着头皮在宫赦的面前落座,打开医疗包,为宫赦处理手背上的伤口。
手指碰触到宫赦皮肤的时候,叶宁桑才发现宫赦居然还在发烧,温度不算太高,但感染最忌讳的就是低烧不断。
“伤口包扎好是其次的,二爷这是被山林带有毒物的绿植划伤,我需要施针排毒,比起输液治疗,施针的效果更快一些。”叶宁桑说完,看了一眼宫老爷子。
“你看爷爷做什么,我才是病人。”宫赦皱眉。
“你还知道你是病人,在回春园,还轮不到你这个臭小子说话。”宫老爷子毫不客气的屈指弹了宫赦的脑门,这略带惩罚的小动作,勾起他们爷孙不少回忆。
也因为宫老爷子这个动作,宫赦的神情也浮现出些许的怅然,他看着面前的老头儿,和记忆里初见的那天继而那不同,脸上眼角都是层层叠叠的皱纹……
宫赦紧绷着唇线,没再说话了,只是看向叶宁桑的眼神带着浓浓的警告,仿佛在说‘敢说出去,就灭口!’。
“别看他,直接扎针!”宫老爷子拍了拍叶宁桑的肩膀,无疑是给她底气。
叶宁桑微微一怔,挺直了腰背,“好,我这就施针。”
十分钟之后,宫赦的左手臂扎了七根银针,原本银白色的针柄,在拔掉的时候,已经变成了藏青色,不难看出这颜色的变化无疑是拔出的毒素。
‘叶氏飞针’的玄妙之处,还真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够说清楚的。
“目前二爷的左手已经没什么大碍了,伤口及时上药,不要碰水,五天左右就会结痂痊愈。”叶宁桑将藏青色的银针丢在药瓶里浸泡,手脚麻利的将医疗包重新整理好。
“辛苦你了。”宫老爷子对叶宁桑的态度与最初见面时截然不同。
叶宁桑嘴角抽了抽,“不敢当,老爷子没别的事情,我就先走了。”
再待下去,叶宁桑真的担心她又听了什么不该听的豪门秘辛,到时候宫赦这个阎王又要‘灭口’,她上有老下有小,恨不得有九条命。
“急什么,一会儿一起走。”宫赦冷着脸看向叶宁桑。
叶宁桑脸色一僵,很快应声点头,“好。”
爷孙两个又聊了几句不痛不痒的话,十句话有九句都是宫老爷子说的,宫赦除了‘嗯’就是‘哦’,可神情之间绝对不是敷衍,带着一本正经的严肃。
在叶宁桑跟着宫赦离开回春园的时候,她深吸一口气,背着双肩包,手里拎着宫赦的那个军用背包,小心翼翼的走在后面。
“你就那么怕我?”宫赦停下脚步,扭头看着叶宁桑。
“宫二爷这是什么话,景城哪有不怕你的人。”
宫赦却淡淡一笑,“有啊,我爷爷,还有魏琛。”
叶宁桑紧绷的神经瞬间松了下来,她压根没想到宫赦会这样回答,短暂的静默之后,她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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