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宁桑在寒冷的风中瑟瑟发抖,滴水未进的一天一夜总算熬了过去,在灰黑色的熹微中,她微眯干涩的眼睛,苍白如纸的眼皮近乎透明,紫蓝色交错的毛细血管清晰可变。
面前青石白玉的地雕上已经被银针刻下了无数深浅不一的痕迹。
除了儿子‘不祭’的名字,还有类似简笔画的图案。
有飞针秘术傍身,叶宁桑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勾勒出的婴儿面容,刻画儿子‘不祭’出生的模样。
皱皱巴巴的小老头儿,五官挤成一团,拧眉啼哭的模样栩栩如生,
随后是出生一天后,婴儿安静如斯的睡颜;第一次嘟着小嘴吸吮乳汁的表情;刻画下来的无一不是和儿子‘不祭’有关的内容。
叶宁桑就是靠着这些来汲取力量,支撑她度过了第二天。
倔强有骨气的她,濒临身体的极限时,就一遍一遍写儿子的名字。
手腕没有力气握住银针的时候,她就盯着儿子的简笔画,回顾儿子出生三天来每天的变化,以此来保持意志清醒……
庄园的管家起初还故意刁难叶宁桑,可看到她一直没哭没闹甚至都没开口求饶,也震惊不已。
“这都第二天晚上了,她不吃不喝的跪下去,会不会出事啊,天气预报说明天的天气很糟糕,指不定还要下雨呢,看她单薄的身体,我总有不好的预感……”
“真是个可怜人,我听说这个叶宁桑还有个男朋友呢,却和她同父异母的妹妹搞在了一起,好像明天就是他们结婚的大喜之日呢!”
“这不就是渣男嘛,叶氏在景城也算是有头有脸的,虽然和咱们宫二爷不能相提并论,可叶承德的大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怎么就落到如今的地步了!”
仆人们议论纷纷,接连两天茶余饭后的谈资都是围绕着叶宁桑。
第三天一大早,灰头土脸的叶宁桑原本垂着眼睛休息,头昏脑涨的她觉得三魂六魄都抽离了身体。
‘嘭嘭’城中心的位置突然传来巨大的礼炮声,叶宁桑仅存的那点理智也被震得归位,仿佛回光返照般的耳清目明了起来。
庄园的仆人们也都聚集在了一起,纷纷望向礼炮齐鸣的方向。
“没想到韩家独子韩子俊结婚大典操办的这般隆重啊,白天是礼炮礼花,晚上好像还有烟花大会呢!”
“这算什么,咱们宫二爷结婚的时候排场肯定比他们韩家还要大,小巫见大巫罢了,瞧你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我是没见过世面,这韩家将婚礼搞得这般气派,也掩饰不了那些传闻。”
说话的仆人意有所指的看向跪在庄园门口的叶宁桑,“那位可怜人曾韩子俊青梅竹马的恋人,十几岁就认识了,结婚后感情还算不错,结果呢,坐牢、离婚、产子都是一瞬间的事情。”
“你说的是真是假啊,豪门果然是非多,从来都是新人笑,旧人哭!”
“哭,人家有骨气着呢,跪了两天两夜愣是没哭出声音来,腰背挺得笔直。”另一个人反驳,“韩家有权有势,如今大操大办的又娶了叶家的小女儿,这天下的男人都是负心汉!”
“你这话就不对了,把咱们宫二爷也给算进去了,小心活阎王割了你的舌头……”
大家哈哈大笑起来。
这笑声叶宁桑听的一清二楚,他们的谈话叶宁桑也一字不漏的听了个清楚,远处的礼炮声还在继续,‘嘭’‘嘭’每一下都炸在叶宁桑的心脏上,撕心裂肺的痛感拉扯着她的五脏六腑……
韩子俊,真有你的,你居然在这种时候迎娶了叶凝思,当真如此迫不及待吗?
若不是十二岁时,外出采草药的叶宁桑落入捕兽坑,在孤单绝望昏迷的时候,被韩子俊搭救,她也不会对这个渣男满腹深情,痴心一片了。
真是自欺欺人,她怎么会傻到为韩子俊顶罪入狱,甚至还相信他假结婚的说辞,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
命运还真是给她开了个玩笑……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