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妈的声音开始带着众人进入回忆,时不时还有人补充一下。这大约六年时间的经历讲下来,是一段不短的回忆。梁健听下来,大妈似乎讲得还算中肯,并没有一味的抹黑娄山煤矿和政府。而娄山村与娄山煤矿和政府之间的矛盾主要出现在大约四年前左右。那时候,因为煤矿的开采,对娄山村的村民生活已经开始产生比较严重的影响,尤其是环境方面。当时,村民向上反映了几次一直未果,就跑到市政府门口去闹了一通。
闹完后,政府方面倒是很快给了回应,出台了一个补偿搬迁政策。由政府组织,将娄山村的居民搬迁至离娄山煤矿很远的一个叫青山湖的地方。居住房屋则由娄山煤矿和政府共同出资建设,建成后,每户人家只需出一到两万元左右就可搬进去。政策出来后,娄山村的居民不同意,他们认为既然你们的缘故导致我们不得不搬家,为什么还要我们出钱。他们认为应该由政府和娄山煤矿一力承担所有费用,并适当给予一定补偿。
其实在梁健如今看来,娄山村的这个要求并不过分。毕竟当地村民是受害者。可当时的政府显然并不这么认为,几番拉锯后,双方各退一步,娄山村不要补偿了,政府也答应一力承担所有搬迁费用。到此,如果后面一帆风顺的话,或许就没有之后这么多事情了。
得到了承诺后,娄山村的村民左等右等,等了一年多,始终不见任何动静,开始急了。开始不断上访,但除了相互推诿之外,并没有得到过任何有效答复后。而因为娄山煤矿的不断生产,娄山村居民的生活环境也是越来越差的。渐渐的,这娄山村村民心里堆积的怨愤自然也是越来越多的,这闹得动静也是愈来愈大的,打架那是常事。一直到后来,许单从外面回来,自荐愿意为娄山村将这原本就该属于他们的权益讨回来,然后就有了后面,虽然也闹但还算克制的场面。
终于讲完,梁健坐在台阶上,沉默不语。其实这些他们说的情况,他大致都已经了解过,只不过由这些村民讲出来,更加的触动人心一点。见他不说话,下面的那些村民有人忍不住,哎了一声,问:“怎么?没话说了?”
梁健回过神,认真地看着他们,他们大都脸色偏黑,呈现一种棕色。他们也在看着梁健,眼神中有憎恶,同样也有期待。许单说,他们早就不期望有什么好处,早就已经绝望,可实际上,他们还是抱有希望的。
只要愿意有希望,那么事情就还能挽救。梁健斟酌了一下用词,问他们:“你们现在就希望政府可以履行当初的承诺对吗?”
下面当即有人回应:“这做人做事,说话都要算话。这政府也一样,对不对,不然凭什么让我们老百姓相信你们政府。”
做人做事,说话要算话。说话的人虽然是个粗人,但话却一点也不糙。梁健听着他这话,忽然就想起了曾经一个明星说过的话。他说:政府有信又有服,百姓才能幸福;政府无信再无服,全国人民去跳湖。梁健又想起,前段时间曾风靡了各大媒体的一个问题“你幸福吗?”,这个自带嘲讽技能的问题,一经问世,就引来了各种讨论,各种冷嘲热讽,甚至网上还专门出现了有关这个问题的段子。国人到底幸福不幸福,梁健不敢断言。与那些曾为了领每月一百多元的救助医疗金而特意去感染艾滋病毒的贫困百姓来说,国人里面大部分无疑都是幸福的;而与一些含着金钥匙出生的人,无疑大部分人都是不幸福的。幸福是一个很难的定义,但对于政府来说,能不能让百姓信服,却是一份答案只有是与否的问卷。无疑,太和市政府在这份问卷上,必然是一个大大的否字。而梁健想做的,只是想在任职期间,将这个否字抹去,写上一个是字。这看似简单,可实际上需要付出的,却是难以想象。而眼前的,却是第一步。若是这第一步能顺利迈出,那么无论对于梁健,还是对于太和市政府,都是一个好的激励和起点。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