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宗辞闻声,侧目看过去。
周稚京把佣人炖的补品放在桌上,蹲下来,把小龟翻过来,小声嘀咕,“你怎么在这儿啊,我还以为你死了呢。”
这是酒吧老板娘的乌龟,养了很多年了。
那天在酒吧过了一夜后,周稚京找了个时间去表示感谢。
一来二去的,周稚京跟酒吧老板娘交上了朋友。
对方是个奔放又热情的女人。
三十五岁,正是散发女人魅力的时候,她身上那种成熟的风韵,是年轻小姑娘不可能有的。
交流中,可以听出来,她的经历非常的丰富。
人也特别洒脱,三大爱好。
爱喝酒,爱冒险,爱男人。
老板娘前几天出去旅游,就把这只乌龟交给她来养。
这乌龟挺大只的。
周稚京看它也不怎么动,就随便找了个地方丢着。
谁知道过了两天,就找不到它了。
周稚京吓半死,毕竟人家养了好多年的宠物,要是死她手里,就真是罪过了。
这会看到它四仰八叉躺在这里,又好气又好笑。
乌龟真可爱。
周稚京把它翻过来后,脑袋小心翼翼的探出来一点,又很快缩回去。
周稚京等了一会,它一动都不动。
陈宗辞余光看着她,说:“那我挂断了,小叔。”
陈靖善坐在椅子上,看着屏幕里的人,说:“下周林家举办婚礼,请帖发给你了吗?”
“发了。我已经让人准备了礼物。”
“宗衡跟容小姐的婚期订在两个月后,容小姐怀孕了。”
陈宗辞眉梢轻轻挑动,“好事。”
挂了视频。
陈宗辞抬起左手,拿下耳机,稍稍侧过身,问:“哪儿来的乌龟?”
“Katia的。她出去旅游了,把她的宝贝交给我照顾。”
陈宗辞视线在那乌龟身上扫视一眼,说:“确实是个宝贝。”
周稚京不管乌龟,扭头看向他,“开完会了?”
他点头。
周稚京把补品放到他手边,“吃了吧。”
他左手的伤势比较轻,所以恢复起来相对快一点,现在已经可以自行活动。
现在也可以用拐杖。
右腿已经可以承重,左腿还不行。
左腿起码还需要养两到三个月,才能彻彻底底的恢复好。
陈宗辞准备再养一个月。
周稚京把乌龟交给佣人,让他们找个玻璃缸放起来,免得它乱爬,又找不到。
交代完乌龟,她就坐在陈宗辞对面的沙发椅上。
这段时间,她几乎做到了跟陈宗辞寸步不离,只有他在睡觉的时候,她才跑出去一会,做一做自己的事儿。
就像当初那七天。
不过这一次,换过来,是她做的比较多。陈宗辞是被照顾的那一个。
陈宗辞近来情绪都很稳定,所以她跟付医生,每四到五天交流一次。
她整个人陷在沙发里,昏昏欲睡。
她今天有点不舒服,不知道是不是昨天淋雨又在空调呆了一会,没有及时换衣服,好像有点感冒的迹象。
吃了药也不见好转。
外面还在下雨,夜也特别的黑,雨幕让外头的灯光都笼罩上了一层雾。
陈宗辞喝了口水,今天耳边格外清净。
周稚京最近话多,总跟他说一些无聊的话题。
一起看个电影,也会有很多的观后感;一起看书,也总爱分享书中的一些言论。
陈宗辞怎么会不知道她的用意。
她说的时候,他大多都没怎么听,但也不打断她。
看她那么努力的模样,其实也挺有趣的。
还有她种的菜,死了一半,她又去买了一堆种子回来,坚持不懈的种。
现在还真都冒出了头。
昨天下大雨,她还专门跑出去,搭了个简陋的棚。还真是用心上了。
这些日子,也没听她再谈起生意的事情。
陈宗辞抬眼看过去,周稚京这会闭着眼睛,脸颊泛着不自然的红。
今早上,听她是在吃药。
他放下水杯,拿过旁边的拐杖,缓慢起身,刚走到她旁边,一只手扶住沙发扶手,另一只手刚搭在她额头上。
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是周稚京的手机。
她睁开眼,陈宗辞的脸撞进来,她愣了愣。
几秒后,才回过神来,抓住他的手,起身让他坐下来,“你可别仗着稍微恢复一些,就乱来。”
陈宗辞觉得好笑,“我做什么了,就乱来?”
周稚京没理他,去拿手机。
来电是陈老太。
她轻轻咳嗽了两声,老太太这些日子都没给陈宗辞打过电话,这第一个电话,竟然打给了她。
她想了下,还是接了起来,“奶奶。”
陈宗辞神色淡淡的,没有太大的反应。
“京京。”
陈老太此刻独自一人待在佛堂,她的身子还是很虚,进补的那些东西,喝下去似乎也没什么作用。
明镜一个月前就带着自己的小徒弟回了暨岱山。
陈老太让他帮老刘超度。
陈宗辞去美国之后,不管是家里,还是公司,都变得十分太平。
大家好像都变得正常起来。
有条不紊的做自己该做的事情,兄友弟恭,妯娌和谐,父慈子孝,夫妻和睦。
可这一天天的过去,他这样杳无音讯的,老太太心里也不安生。
而且,她也不相信,这两人真去度蜜月。
“你们现在在哪儿呢?”
周稚京:“在冰岛看极光。”
陈老太应了一声,问:“宗辞在你身边吗?”
不等周稚京说话,陈老太继续道:“在的话,不用说出来。我是想单独跟你聊几句。”
周稚京看了陈宗辞一眼,想了下,说:“您说。”
“你们究竟在做什么?不要骗我,京京。”
周稚京:“我们真的在旅游。”
陈老太沉默片刻,“他在你身边,是不是?你让他接电话吧。”
周稚京把手机递给陈宗辞。
“奶奶。”陈宗辞接过。
陈老太:“你还打算在外面玩多久?”
陈宗辞:“看您想不想让我参加大哥的婚礼。”
这边聊着,周稚京忍不住咳嗽了几声,她人晕晕的,也懒得听他们说话,去沙发上瘫着了。
陈宗辞注意力在她身上,刚摸她额头,是有点烫。
估计是昨天折腾那蔬菜棚闹得。
电话那边,陈老太看着佛像,犹豫良久,说:“差不多就回来吧。”
陈宗辞慰问了几句后,就挂断了电话。
周稚京听到他结束通话,适时睁开眼睛,起身说:“也不早了,我们回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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