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顾晓莉亲眼看到,有个女孩头发凌乱地从董事长室里冲出去,嘴里骂骂咧咧地拎了包,愤然离开公司。
对张隆兴的这种流氓行为,顾晓莉越来越反感。
她在设法躲着他的同时,也曾多次委婉地劝过他,要他像个董事长的样子,不能败坏公司的形象。
办公室里不能太放肆,张隆兴就到外面去拈花惹草,到娱乐场所去寻欢作乐。
今天,张隆兴一反常态,没有返身抱住她,要做那件事。
而是往自己的太师椅上一坐,阴着脸对她说道:
“你看看,你上午把我叫过来,害得我受了多么大的耻辱!”
这么大的事,你不过来怎么办?这个公司到底你是老板,还是我是老板?真是!
顾晓莉在心里不服气地骂着,嘴上却小心翼翼道:
“张总,你太多虑了,这怎么是耻辱呢?这是工作。”
“工作上有不同意见,甚至争吵,都是正常的。”
顾晓莉总是像对自己弟弟一样,耐心地劝他,毕竟她还要从他手里拿工资和奖金。
张隆兴这才朝她压压手,示意她在前面的工作椅上坐下来:
“这个就不说了,那你说说,现在这件事怎么办?
顾晓莉觉得应该要跟他说实话,不然是不负责任地害他:
“张总,我觉得,郝市长不是一般的人,他说的话也有些道理。”
“你要好好考虑上一下,不答应他的要求,不采纳他的方案,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你怎么也这样说?”
张隆兴又不高兴起来:“这可是一个多亿的钱,你有这么多钱吗?不是你自己的钱,说起来不心疼。”
“张总,你不要这样说话好不好?”
顾晓莉实在憋不住:“我如实说出自己的看法,完全是出于好意。你是老板,这件事,你自己拿决定吧。”
张隆兴搔着头发,不出声。
顾晓莉又对他说道:
“郝市长不是让你给你爸打个电话吗?你就打一个,看你爸怎么说。”
张隆兴犹豫起来。
这里的工作,能不跟老爸说,他就尽量不说。这里的事他要自己作主,不能老是依赖老爸。他最怕老爸不让他作主,把他架空,让他没权。
手里没有权,光有些空头的股份,还有什么意思?
这个电话,其实打与不打是一样的。
张隆兴知道,老爸的意思肯定跟他一样,不能答应郝枫的要求,不能改变原来的补贴标准。
“打就打吧,你出去一下。”
张隆兴想想,觉得这事非同小可,后面不知会发生什么事情,还是给老爸说一声为好,万一出事,老爸会责怪他。
张隆兴也知道,不能当着顾晓莉的面打这个电话,怕挨老爸的训。
自从他当了隆兴房产公司的董事长后,他的自尊心越来越强,听不进意见,更吃不得批评。
顾晓莉走到门外,张隆兴才翻出手机里老爸的号码打过去:
“爸,我是小兴。”
家里从小就叫他小兴,他妈最疼他,爸对他比较严厉,他对爸还是有些怕的。
他爸说道:
“我在西安,你有什么事吗?”
张隆兴的声音变得有些孩子气了:
“爸,我这里遇到了一些麻烦。”
老爸似乎有些紧张:“什么麻烦?”
“本来,三个钉子户上星期就拆掉了。”
张隆兴压低声说道:“但市里新来了一个副市长,管城建的。他硬是不让强拆,坚持要改变原来的补贴政策,让我们多拿出一点几个亿,按照拆迁面积算补贴。”
“什么?”
老张总惊讶了:“他要按照拆迁面积算?”
“对。”
张隆兴汇报道:
“他先是逼我答应三家钉子户按照拆迁面积算,然后让拆迁办跟他们订合同。”
“可我还没有把钱打给那三个钉子户,今天上午,已经拆掉的许多拆迁户就到公司里来吵了,也要按拆迁面积算。”
“还有这样的事?”
老张总生气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这么厉害。”
“他,他跟我差不多年纪。”
“你不要搞错哦,跟你差不多年纪,就是副市长了。”
“是的。”
张隆兴都不知道该怎么介绍他了:“他,他。”
把郝枫说得太好,会比低自己。
老张总心里有些不高兴:
“你有没有给钟市长打电话?”
张隆兴吓得声音更加低了:“打了。”
“他怎么说?”
“他说,不要急,慢慢来,他会安排好的。”
老张总想都没想就说道:
“这事你就找钟市长,开始我就是跟他联系的。我们又花了这么多的代价,怎么能轻易改变补贴政策?”
“嗯,我知道了。”
张隆兴在老爸面前,总是用受了欺负的孩子的口气说话:“可老爸,那个郝枫不太好对付,你说怎么办?”
老张总沉默了一下,说道:
“最好也能想办法摆平他,实在不行,你也不要怕他,我南江有人,省里也有人!”
“嗯,爸,你这样说,我心里就有数了。”
老张总在儿子面前一向颐使气指,无所不能:
“小兴,你还是要多跟钟市长沟通。他拿了你这么多钱,不会不管的,也不敢不管!你明白吗?”
“嗯。好,好。”
张隆兴最后也做出关心老爸的样子说道:
“爸,你在外地,要当心自己的身体。”
挂了电话,张隆兴心里有了底气,脚底感觉踏实多了。
他考虑了一下,拿出手机给钟大魁打电话。
但电话通了,一直没人接。过了一会再打,还是没人接。
钟大魁不会不接我电话吧?他难道想撒手不管这事了?
不可能吧?张隆兴心里又不安起来。
一直等到下午四点多钟,钟大魁才给他回电话:
“张总,你刚才打我电话,我正在全市安全生产工作会上讲话。一讲完,马上出来给你回话,你有什么事?”
“钟市长,今天上午,许多拆迁户到我们公司里来闹事。”
钟大魁装作不知道:
“为什么?”
“上星期五,郝副市长打电话给我,硬是逼我同意给三家钉子户按照拆迁面积算补贴。没办法,我就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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