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晓鑫比他大八岁,才跟了他两个星期,对他还是只有大哥对小弟般的关心,没有产生下级对上级的敬畏之心。
但有一点是肯定的,郝枫确实是个有水平有魄力的男人,绝对是个受美女们青睐的大帅官,将来很可能会栽在女人身上。
你看这几天,那个平时冷傲得让人生气的小美女丁嘉雯,盯他的那种目光,简直就是在对情人暗送秋波。
照这样发展下去,他们很快就会有好戏上演!
郝枫坚持说道道:
“你把号码告诉我,我试一下。”
周晓鑫把刘局长的电话号码报给他,依然像大哥般善意地提醒他:
“郝市长,你还是给成书记打个电话吧。你刚来,市里的一些情况还不是很了解。”
郝枫坚持先打刘局长的电话:
“刘局长吗?我是新调来的郝枫。”
手机那头传来一个男人浑厚的声音:
“郝枫?你是哪里的?”
“我是分管城建城管的副市长,郝枫。”
“哦,是郝市长。”
刘局长笑了起来:“我听说我市新调来一个年轻有为的副市长,但没有见过面,更没有打过电话,所以没听出来,不好意思。”
“呃,郝市长,你今天突然打我电话,有什么指示吗?”
“不是指示,是请你配合和支持。”
郝枫不卑不亢出声:
“刘局长,北崇区旧厂路旧城改造工地,钉子户与拆迁队发生冲突,我正在赶过去的路上。你派一些干警去现场维持一下秩序,好不好?要快,晚了可能会出事。”
刘局长沉吟起来:
“这个,可不是一般的事情啊。”
郝枫知道,刘局长是进入市委常委的公安局长,他是副市长,但不是常委,没有命令他的资格和权力,就解释道:
“因为情况紧急,钟市长在江兴县杨柳乡开会,成书记在省里有事,所以我直接打电话给你,请你配合一下。”
“郝市长,维护秩序是我们公安局应该做的工作。”
刘局长旗帜鲜明起来:
“但我们去了,是阻止拆迁队呢?还是制止钉子户?这是一个大是大非问题,必须有个明确的指示才行。”
郝枫态度明确而又坚决:
“不管什么情况,都不能强拆,这是有政策规定的,也是我们政府工作的宗旨:以人为本,为民办事。”
“我们只要去阻止拆迁队强拆,就不会出事。这跟上周的行政执法,拆除违章建筑截然不同,处理办法正好相反。徐小军副局长,好像不太愿意配合,我才直接给你打电话的。”
刘局长不紧不慢地反问:
“阻止拆迁队强拆是对的,但那几个钉子户要不要拆呢?不拆,旧城改造工作还怎么推进?你是分管城建的领导,有没有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对这样一个老资格的公安局长,郝枫的态度不能强硬,只能委婉说服:
“刘局长,我想,人都是讲道理的,只是我们的工作没有做好,或者说,没有站在拆迁户的角度,合理考虑他们的诉求,才使他们变成钉子户的。”
“所以我认为,目前最好的办法是,等做通了他们的思想工作才拆。”
刘局长沉默了一下说道道:
“郝市长,你说的话没有错,但成书记却不是这样说的。他在一次常委会上,专门讲了以人为本与积极推进城市建设之间的关系问题,讲得很深刻,常委们都觉得很有道理。”
这话的言外之意至少有两点:
一是用市委书记和常委们来压他,二是市委常委讨论过这件事,而且达成过统一认识——可以强拆!
不管哪一点,郝枫最想知道的是成书记的说法,有就些迫切地追问:
“成书记是怎么说的?”
刘局长避而不答:
“郝市长,我在外地执行任务,你还是给成书记打个电话吧,然后让他给在家的朱巍政委打个电话,让他派干警去现场维护秩序。”
“好的,刘局长。”
郝枫挂了电话,胸脯起伏起来。
周晓鑫开着车子拐进一条老街,朝他看了一眼,怎么样?你请不动他吧。
郝枫看懂了他的眼神,心里有些不快,但不好说什么,只好一个劲地催他:
“快点,尽量开快点,晚一分钟到,就多一分钟危险!”
周晓鑫踩足油门,按着喇叭,颠着车子往前急开。
郝枫翻出手机里成书记的手机号码,拨打过去。
通了,却没人接,他嘴里焦急嘀咕:
“怎么不接电话呢?难道正在开会?”
看来没有成书记和钟市长的指示,是调不动公安干警的。
现场要是双方打起来,发生伤亡事故怎么办?
郝枫的额头上急出一层亮光。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是吉伟华打来的,声音更加焦急:
“郝市长,你们到了哪里?这里情况更加危急了,钉子户罗伯荣已经仰天躺在路上,阻挡挖掘机前进。”
“还有一个叫黄雪芳的妇女,一手拎着一桶汽油,一手拿着一只打火机,说道挖掘机只要朝她家开过去,她就点火自燃。”
“我们已经在路上了。”
郝枫用手催促周晓鑫:
“快点,再快点。吉区长,你要挡住挖掘机前进,我们马上就到!”
吉伟华声音嘶哑:
“郝市长,你们来了多少干警?拆迁队又来了十多个黑道一样的打手。他们要拉人,打人,强行进去拆房。”
“我们。”
郝枫不知道怎么跟他说好:“我先来,公安干警随后就到,你要顶住!”
“转过人民路,就要到了。”
周晓鑫猛踩油门,车子颠得更加厉害。
转过人民路,一大片低矮灰暗的旧城区展现在他们的眼前。
旧城区的东南角,在靠近一条街道的边上,有一片刚拆不久的废墟。
废墟里到处是建筑垃圾,一堆堆旧门窗,经过整理的旧砖烂瓦。
里边尘土飞扬,杂草丛生。有几条狗在游荡,一些人在走来走去看热闹。
废墟中间,孤零零地立着三幢小楼。突兀,丑陋,像雕堡,被建筑垃圾和杂草包围着。
其中一幢小楼的半边已经被拆掉,山墙上露出几个豁口,像一个掉了牙的老人,可怜巴巴地佝立在那里,摇摇欲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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