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份欣喜在见到不言后,大打折扣。
也不知不言是不是故意的,他修了闭口禅之后,整日里以敲木鱼为乐。
季寒舟住在他隔壁,每日都能听到清脆的木鱼声。
就算他开启房间内的隔音阵法,也无法隔绝极具穿透性的木鱼声。
他也从一开始的心烦意乱。到逐渐平和,甚至偶尔还会升起几分若有所思。
季寒舟都怀疑他再听几天敲木鱼,是不是就要背叛天剑门,改投禅音寺。
这也太可怕了。
所以他现在一看到不言,就想躲。
不言丝毫不察,笑容满面。
就算被药无忌下意识喊出外号,也能心平气和的向众人行礼,看得药无忌啧啧称奇。
一行人来到水潭边,虞昭先将白燃放入水中。
白燃果然十分喜欢,畅快的在水中游来游去。
药无忌趴在水潭边上,一脸疑惑:“这是什么蛇?我竟从未见过。”
虞昭:“我也不知,偶然所得。”
药无忌还想再问,身后传来木也唤她的声音。
她当即抛下疑问,眉开眼笑地跑去。
虞昭陪白燃在水潭边玩了一会儿,便也加入她们。
众人围坐在一个小火炉边,谈天说地,倒也不觉时间飞逝。
哗啦——
水花四溅。
虞昭寻声看去就见白燃叼着一只银色小鱼,正冲着她兴奋的摇摆。
虞昭起身走过去,从白燃口中接过小鱼,眉眼间染上笑意,“给我的?”
白燃点头。
虞昭第一次受到白燃的投喂,欣喜地伸出手指揉搓它的小脑袋,正准备夸他几句,眉峰蓦地一拧。
周今越也放下手中的酒杯,起身。
两人一同望向林间深处。
隐匿在暗处的人知道自己的存在已经暴露,不甘不愿地现出身形。
修萝一见来人,将手中拨火的木棍往地上一扔,“权野,你来干什么!”
张峻往旁边一跳,避开飞溅的火星子,嘟囔道:“你生气,干什么拿我撒火。”
权野看也不看她,双目直勾勾盯着与虞昭互动的白燃,“它是谁?”
虞昭察觉到他对白燃的恶意,声音冰冷,“与你无干。”
权野像是没听到虞昭的话,继续道:“我不喜欢它,把它赶走。”
季寒舟和木也一起瞪着权野。
药无忌也生气了,“喂,你以为你是谁啊?虞昭凭什么以你的喜好为主,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周今越也道:“权师弟,你还是先回去吧。”
还有一句更伤人的话,周今越没有说出口。
但想必权野能够领悟。
权野确实听出他们的言外之意。
但他不想走。
他本来也不是故意跟踪他们而来。
雾峰清静,也是他常来的修炼之所。
但他不想走的原因并不是他们的误会,而是那只看起来就让人生厌的白蛇。
不知为何,他看到这条小蛇的第一眼就生出想要毁灭它的冲动。
他体内流淌的每一滴血液似乎都在叫嚣着杀死它,杀死它。
权野忍了又忍,又忍下这股冲动。
决定先和虞昭谈一谈。
“虞昭,我不喜欢它!”他又强调一遍,“你还认我这个师兄,就把它赶走或者交给我处理!”
权野想虞昭一定会选他。
一个畜生和救过她性命的师兄。
虞昭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虞昭面无表情,“巧了,我也不喜欢你。你让它消失,为何不先在我面前消失?”
她上次还是打得太轻了。
没把权野脑子里的水打出来。
“噗嗤!”
药无忌毫不客气地笑了出声。
虞昭的话简直说到了她的心坎里。
“虞昭!我救过你,你宁愿选它也不选我!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权野以前常以救命恩人自居。
每当虞昭不愿与他切磋,或不想答应他过份的请求时,他就会搬出救命的恩情来逼迫虞昭答应。
以前这一招屡试不爽。
但现在没用了。
虞昭冷声道:“权野,我欠你的恩情早就还清了,需要我提醒你我做过什么吗?”
权野慢了好几拍,才明白过来虞昭的意思。
他状若见鬼:“你你你……你也记起了?”
虞昭冷笑一声,并不作答。
前世,权野救过她一次,而她后来又岂止救过权野一次?
若要用救命之恩来衡量,权野欠她的几条命都还不清。
权野显然也并不是不明白这些道理。
他气势汹汹的神态一收,神情中还掺杂着几分心虚。
可对于白蛇的忌惮压过了一切。
他理不直气也壮道:“我们是师兄妹,本来就应该互相帮助!把那条白蛇给我!”
“嘿,我这也暴脾气……”
药无忌撩起袖子,就想暴起。
一道悠长嘹亮的木鱼声使得周围瞬间一静。
满面慈悲的不言站了起来。
权野看到他,神色微动。
他认识不言。
禅音寺的和尚。
出家人以慈悲为怀,必不忍见到他们兄妹相残。
然后他期待的神情就在不言开口后化作惊悚。
不言手中佛珠转得飞快,“敲!贫僧很久没有看到你这样的傻驴了,话都听不懂,也学着说人话?一股纯兽味,装都装不像!虞昭都说让你快点消失了,你还在这磨磨唧唧,非让贫僧超度你是吧!”
权野傻了。
周今越、张峻、修萝傻了。
不言舒服了。
药无忌比出一个大拇指,“还得是不言你呀,够味!”
不言含蓄一笑,“阿弥陀佛。”
作者有话说:晚点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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