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浅意的尖叫声,震得文月公主耳膜痛。
可惜了,人没死。
要是被马儿踩死,该多好。
怪异的是,前一瞬失控的马儿,下一瞬稳稳当当刹住。
啪啪...
夏嬷嬷左右开工,噼里啪啦一顿耳光输出,马夫跪在地上,一边任由夏嬷嬷惩罚,一边重复“奴才罪该万死奴才罪该万死!”
“连少夫人?”
“柳三夫人?”
夏嬷嬷打完马夫,赶忙走到林浅意和柳三夫人的面前行礼,面上惶恐,“两位贵人可无碍?”
林浅意和柳三夫人对视一眼,“原来是公主殿下身边的夏嬷嬷,突然闹这一出,公主殿下可无碍?”
夏嬷嬷微微垂头,掩饰眼里的情绪,“公主殿下乃千金之躯,自是无恙。”
夏嬷嬷其实心里又怕又慌,刚刚不知文月公主怎么了,突然命令旬叔驱使马车从另一条巷子再绕回来,然后假意马儿失控冲撞上去。
如果...如果连少夫人和柳三夫人躲闪不及,就会被马儿撞上,不死也重伤或残。
文月公主这...这是当街行凶,目标对准两位贵夫人,便是皇帝也不会这般草率行事。
“公主殿下今儿入宫向太后娘娘请安,这才出宫,万万没想到马儿失控,差点撞伤两位夫人...”
“旬叔,还不赶紧向两位夫人磕头赔罪,公主殿下的意思,若两位夫人不原谅你,你便跪死谢罪。”
奴才的命,在主人的眼里,根本就不是命。
熟悉的场景,林浅意想起当初的侯府夫人宋氏,也命令马夫当街纵马,意欲撞死她。
那一回,她的怒火熊熊燃烧,直到弄死宋氏,才灭了火。
这一回,文月公主又故意触碰林浅意的禁忌,她憎恶这样的死法,不论被马儿踩踏,还是被马车碾压...太痛了。
凭什么,她们一个个自负又自信到以为能主宰她林浅意的性命?
主子犯罪,以为推出来个奴才,就能糊弄过去。
文月公主还不知情,今日她踢到铁板,伤了自个儿的脚。
“夏嬷嬷这般说话,我和柳三夫人便盛情难却了。”林浅意的目光落在马车上,紧闭的帘子里,文月公主就坐在马车里,外面说的话,她听得清楚,听得真切。
“蜜香,剁掉旬叔的两只手,既握不住马鞭,那这双手便不必留着了。”
林浅意的话音刚落,也未瞧见蜜香如何出手,旬叔的一双手掌落在地上,腥血溅起,污了马车,也污了夏嬷嬷一脸。
“啊...”旬叔瘫在地上,眼里已盛满恐惧。
“啊...”夏嬷嬷抹了一手腥血,还有一些腥血入了嘴巴,她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捂着帕子呕吐。
“啊啊啊...”围观者一个个惊到尖叫,这等画面冲击,人生难得见证。
“连少夫人好胆量好生猛,她...她竟命人活生生砍掉马夫的双手,天呐!太可怕了吧!”
“可...可那马夫是...是文月公主殿下的马夫呀。”
“完了完了,这下将军府和公主府怕是结成仇怨了。”
“我倒觉得连少夫人的手段虽看着残忍,但完全能理解她的愤怒。公主府的马车突然横冲撞上,连少夫人和柳三夫人差点双死,只砍断马夫的双手,已是连少夫人看在公主殿下的脸面,仁慈而为。”
“这么一说,甚有道理,两位夫人差点死于马下,莫说砍断马夫的双手,就是当场打死马夫,也不为过。”
“呵,仗势欺人罢了,你们瞧瞧,公主府的马车差点撞死人,主子还不是稳坐马车里,面不露,话不说...啧啧啧,到底是皇族之人,威风呀!”
“可不是嘛,不过...有一件事,很奇怪,乐王爷、清照郡主、福小王爷...他们曾经多嚣张多跋扈,后来一个个忽然都死了呢。”
“你们说,是不是报应?作恶多端的恶人,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时候一到,统统收到阴曹地府去...”
围观者,眼睛不停,嘴巴不休,议论纷纷,讨论的热火朝天。
蜜香的动作麻利,迅速取出一瓶药粉,撒在断手上,瞬间止血。
蜜香好心地帮旬叔包扎,还取来一只木箱,将断手放进去,“阴鬼先生今日大概率会在盛世戏楼赏戏,你若能求得动阴鬼先生为你看诊,半个时辰之内,你的手能重新接上。”
涅槃重生的机会,就看旬叔能不能把握住了。
奴才的命,也是命。
可惜,旬叔跟错了主子。
重伤旬叔,却踩的是文月公主的脸,诛的是文月公主的心。
马车里,文月公主死死咬住嘴唇,直到满嘴腥血,脑袋才恢复一缕清明。
她刚刚做了什么?
“蜜香,公主殿下的马夫伤了,你驱马送公主殿下回府。”林浅意面上苍白,眼里的怒火燃烧,既然文月公主缩在马车里不露面,她也不会上赶着同文月公主说话,就当马车里坐着一缕空气。
“连少夫人?”夏嬷嬷赶忙阻止,身为文月公主的心腹,她自是知晓主子有多着急寻找阴鬼先生。
刚刚蜜香却说,阴鬼先生此刻正现身于盛世戏楼赏戏,旬叔不过是卑贱的奴才,阴鬼先生怎能浪费时间为他接断手。
直到这时,马车里的文月公主坐不住了,她正要掀开帘子,却瞧见夏嬷嬷被一股力量扔进马车里,与文月公主相撞,这一撞,柔弱的文月公主昏厥过去。
接着,一声鞭响,马车离开。
“啊...”
“公主...公主殿下...”夏嬷嬷嚎叫道。
蜜香赶的马车又稳又快,等文月公主醒来,人已在公主府的软榻上,太医看诊过,重新调整了药方,又熬了汤药,侍奉服下。
“阴鬼...阴鬼先生?”
夏嬷嬷跪在软榻前,膝盖痛到失去知觉,可她不敢起身。
夏嬷嬷撞晕了公主殿下,这条老命怕是该交待了。
夏嬷嬷跪在软榻前,不敢乞求公主殿下原谅,甚至饶过她的性命。她只愿公主殿下能看在她尽心尽力侍奉的情分上,不会牵连到家人。
“公主...公主殿下?”夏嬷嬷面上一喜,“您醒...醒了。”
啪啪。
待文月公主看清楚自己竟身处公主府时,快要气炸了。
“公主殿下,您消消气,老奴该死老奴该死!”夏嬷嬷没敢细瞧文月公主的脸色,此刻的她,惧怕压制所有的理智,除了磕头认错,她想不出旁的法子。
“阴鬼先生呢?”文月公主的脸色白得吓人,变故太快,得知阴鬼先生的踪迹,她没来得及安排,就被夏嬷嬷撞晕过去。
她,怎能不怒。
她,怎会不急。
她,如何不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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