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婉柔的眼底泪光闪动,一时之间也顾不上所谓的仪态了,脚步踉跄着走到小魏斩的身边,想要伸手拥抱眼前的孩子,但似乎又在害怕些什么,迟迟不敢触碰,泪水顺着那张保养的格外细腻的脸颊滑落,千言万语砸在地上,溅起星星点点的水珠。
看着王婉柔的模样,小魏斩似乎在思考什么,没有上前,但也没有躲开王婉柔的触碰。
但不拒绝,就足以让王婉柔喜极而泣了,虽然她不知道她的孩子为什么没有长大,但是看到这个孩子的第一眼,她就知道,这就是她的孩子,是她苦苦找了二十多年的孩子。
“娘亲,等等我。”后面魏粲的声音传来打破了现场的寂静。
魏粲走近,看到王婉柔的怀中似乎抱着一个小孩,皱了皱眉头,只以为是当年云惊鸿带过来的那个最小的孩子。
在看到王婉柔脸上未干的泪痕之后,魏粲有些不解,随意扫了一眼王婉柔怀中的那个孩子,随即愣住,“这是?”
王婉柔沉浸在刚刚找回儿子的喜悦之中,自然是顾不上回答魏粲的疑惑的,而云惊鸿就更不会搭理魏粲了。
还是一直站在一旁的王来开口道:“莫要多问。”
魏粲见到王来开口,倒是真的没有再多问了。
向晚扫了魏粲一眼,冷哼一声,撇过头去。
随着向晚一声冷哼,王来这才恍然想起自己来这里的目的,连忙走到向晚身前,弯腰问道:“师父何故要走的这么匆忙?可是遇到了什么事情?不知可有需要弟子帮忙的地方?”
“还算你有些良心,知道来找我这个师父,我是没有什么需要你帮忙的地方,我今天离开,也不是临时起意,况且,该教给你的,我都已经教给你了,剩下的,就得靠你自己了。”
王来愣了愣,点头称是,明白向晚的意思,不过,三年教导,还有救命之恩,师父可以不记,但徒儿却是不能忘。
仔细整理一番衣袍,弯腰俯地,王来冲着向晚行了一个大礼,开口道:“我与师父虽然缘尽,但师父三年悉心教导,徒儿铭记于心,不敢忘怀,今日徒儿特意在此恭送师父。”
王来的这一番举动,不仅是向晚愣在了原地,便是云惊鸿和王婉柔等人也愣住了。
在金州,王家那是什么样的地位,王家的嫡孙又是什么样的身份,即便是师父又怎么样?还没有人能够让王家的任何人行此大礼,也没有人敢。
王来叩首之后,似乎已经料到了众人因为震惊而愣怔的动作,也没有等着向晚开口,自己起身,抖落衣服上的灰尘。
众人这才猛然惊醒。
只不过,反应过来的众人,脸上的神色却是格外精彩。
王来并不奇怪,叹了口气,解释道:“当年师父随手一粒石子打落那支淬了剧毒的箭矢,徒儿自然知道那不过是师父随意而为,但于我而言,却是性命之关。”
说到这里,王来顿了顿,看向王家大门的方向,“金州王家固然尊贵,但师父当得起王来这一拜,我王来的性命也值得这一拜。”
话完,王来便在向晚愣怔的目光中转身离开。
云惊鸿看着王来转身离开的背影,口中呢喃了一句王来这个名字,不知是想到什么,笑了笑。
“你笑什么,你以为你们有多了不起吗?真以为受了王来哥哥这一拜,你们便如何了吗?我告诉你,不可能,不可能!!”
说到最后,魏粲的声音越来越大。
王婉柔皱了皱眉头,“粲粲!”
或许是王婉柔的语气有些重了,魏粲看向王婉柔的目光中含着泪水,声声控诉,“娘亲, 你如今既然找回了你亲生的孩子,又何必再管我呢?你们一家赶紧去享你们的天伦之乐去,不行吗?”
王婉柔似乎被魏粲的目光惊到了,“粲粲,你在说什么?”
但此时的魏粲什么话都听不进去,一把推开王婉柔,恨恨地回头看了一样云惊鸿等人,转头追上离开的王来,说了些什么,王来看起来似乎有些生气,直接甩袖离开。
王婉柔担忧的目光看着魏粲离开的背影,想要追过去,但是想到什么,没有动作,转身抱着小魏斩看向云惊鸿开口道:“惊鸿,一定要走吗?”
云惊鸿点头。
“天色马上就要暗了,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们就先走了。”
说完,云惊鸿先让魏斩带着两个孩子去马车上,看向还被王婉柔抱在怀里的小魏斩,“你想留在这里吗?”
小魏斩摇头,“我想跟着姐姐一起离开。”
听到这话,王婉柔目光受伤,“那娘亲呢?你不要娘亲了吗?”
小魏斩似乎不明白王婉柔在说些什么,“我一直都没有娘亲的。”
王婉柔愣在原地,就连云惊鸿他们已经走远了都没有反应过来。
到了云惊鸿当初在郊外置办的那处宅子,上面云府两个大字格外醒目,“好了,咱们到了,阿朝应该是住在这里的。”
这样想着,云惊鸿敲了敲紧闭的大门,等了许久都没有什么动静,皱了皱眉头,不应该啊,难道阿朝不在?
想到这里,云惊鸿直接推开大门,大门打开的那一瞬间,漫天飞尘随风飞舞,院子里杂草丛生,显然是很久没有住过人了。
眼前的场景让云惊鸿愣在原地,阿朝不在?可是如果阿朝一直没有住在这里,那阿朝会在哪里呢?在军营吗?
思绪翻转之间云惊鸿想到什么,急忙离开,嘱咐魏斩道:“我出去办件事,一会儿就回来,你们先收拾一下。”
魏斩点头,看着云惊鸿匆忙的背影若有所思。
云惊鸿离开云府,直奔金州卫尉军的军营,好在当初她置办这处宅子的时候,就是为了阿朝能够有个歇脚的地方,所以这宅子距离军营倒是没有多远。
“请问,云朝在吗?”
守在门口的那个年轻士兵愣了愣,“云朝?他不是……”
没等他说完,旁边那个士兵眼疾手快拉了拉那人的衣袖,开口问道:“你是什么人,找云朝做什么?”
云惊鸿解释道:“我是云朝的姐姐,家里有些事情,我来找他回家一趟。”
两个守门的士兵对视一眼,过了一会儿,那个一开始说话的士兵再次开口道:“好吧,你先在这里等着,我先去里面给你问一问。”
问一问?问什么?云惊鸿虽然有些奇怪,在门口等着那人将阿朝叫出来。
却不想,那个士兵出来之后,一改之前的说辞,“云朝现在不在,等他回来之后,我们会告诉他你来过的。”
“不在?那他去哪了?”
任凭云惊鸿如何问,那士兵都没再开口说话。
云惊鸿不知道为什么,心中泛起阵阵不安,“那麻烦你再帮我通传一下林惊风,我有事要找他。”
“林卫尉也不在。”
“林惊风也不在?他不是你们卫尉军的首领吗?为什么他会不在?”云惊鸿有些奇怪。
但门口的两个士兵站的笔直,却不开口说一句话,无奈之下,云惊鸿只好先离开。
走在路上,云惊鸿百思不得其解,他们到底是真不在还是假不在?为什么不能让自己见阿朝,可是她的道的消息明明是阿朝几乎从未离开过军营,到底发生了什么。
云惊鸿脚步一转,往一处巷子中走去。
在一处低调简朴的宅院前站定,云惊鸿思考片刻,便上前敲开大门,“有人在吗?”
咯吱一声,原本关着的大门打开一丝缝隙,一个一身小厮装扮的少年探出头来,看到站在门口的云惊鸿,开口问道:“你找谁?”
“请问,这里是林卫尉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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