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说飞骑尉虽然没有实权,却是正经的六品武官。而朝廷上讲究的论资排辈,可是不论年纪的。
哪怕还在吃奶呢,只要有了官职,熬够一定年限,等到朝廷有喜事的时候,都可以加官进爵了。
以韩袆这小小年纪,只要不作死,等到及冠,他的官位还会低么?
况且能入禁军,便是在皇上跟前当差,多好的刷脸机会啊?
可这位年纪小小的平阳侯世子却主动推辞了,“虽蒙皇上舅舅爱惜,但儿臣不想进禁军,只愿去京畿大营中与将士们同甘共苦。方不负皇上舅舅厚赏之恩,也方不堕我平阳侯府门风!”
这就更好了。
永宁长公主母女心中大定,她们拼命示弱可不是想把全家往被人妒忌的风口浪尖里带,虽说去京畿大营比不得禁中露脸,但也避开了伴君如伴虎。以韩袆这小小年纪,比起进宫去勾心斗角,还是去吃些苦头更加安稳。
果然,永泰帝听了十分高兴,当即命人传下口谕,把外甥安排给了京畿大营里他最心腹的杜老将军。
还格外交待,“你年纪尚幼,要用功也不是一朝一夕,先跟着宫中师傅在家把基础打好,以后每月去军营呆上几日便可。”
眼看永宁长公主这一哭,便把弓马师傅、御马、还有官职前程都给哭来了。昌乐公主家的驸马早急红了眼,此时趁空赶紧扯着公主双双出来跪泣。
“微臣何幸,能得公主下降,并得皇上如此用心对待,纵肝脑涂地也不足报以万一!”
他家孩子多,光嫡出就三个,老大能袭爵,后面的能求一个前程可是一个!
只可惜昌乐驸马这会子出来得晚了些,表忠心谁不会啊?
此时公主驸马,王室宗亲们呼啦啦瞬间跪了满地。一个个呼天抢地,跟皇上套近乎拉关系。
个个都赞皇上对他们的手足情深,恩深义重,听得永泰帝感动莫名,自己都觉得自己是绝世好皇兄,好父皇。
至于宜华公主闹嫁妆这点小事,有什么好在意的?
不过是在耍小孩子脾气而已。
该说的,小宁书女都说尽了,其他也没什么好说的。
倒是点出他的“丰功伟绩”,拉近天家骨肉感情的小宁书女挺招人待见,皇上心中高兴,便大嘴一张,作结案陈词了。
“小宁书女处事得当,便赏你宫花十对,彩帛两匹。”
但小宁书女却谢赏了,“皇上,这本是臣女份内之事,并不值得皇上赏赐。若皇上仁慈,臣女想求皇上赐御医一名,替臣女祖母医治,臣女一家,感激涕零。”
孝顺是好事。
尤其在皇上被全家亲情感动的时候,自然格外好说话。
“念在你一片纯孝,准了。不过宫花彩帛也还是给你,不过这个赏,得算吴太妃的。”
到底永泰帝心中还是有算计,也是想间接告诉一众哭求感恩的王室宗亲们适可而止。
今日之事,得利最大的是永宁长公主,那吴太妃出点血,也算应当。如果他们再求,也要想好得付出什么代价了。
果然,此言一出,底下人安静了许多。
吴太妃笑眯眯道,“很是应该。小宁书女的姐姐在我那里服侍,也是极好的,我愿再加一份,也赏了她姐姐,凑个好事成双吧。”
见她如此识趣,永泰帝也挺满意。
钱财虽小,态度很重要。
此时恰巧有宫人面带喜色,小跑来报,“恭喜皇上!方才御医诊治,王采女有了身孕!”
哎哟,这可真是好消息。
这是永泰帝近五年来,再一次令宫人受孕。
就算他这辈子不知当了多少回爹,听了多少回这样的恭喜,可能够老当益壮,也足够每个男人骄傲欢喜。
吴太妃赶紧起身道,“这可是大喜事,恭喜皇上了。”
四皇子也道,“这也是父皇恩泽四海,和睦皇家,方有此福报!”
永泰帝觉得也是。
听着底下人又纷纷恭喜一片,他一开心,主动给小宁书女加了个赏。
“朕知你家与英王府有亲,即刻宣英王府的人进宫,把御医带回去。让他们多备些得用的药材,你也跟着回去一趟。探望探望你的祖母,与家人过个小年,明日再回宫吧。”
宁芳,宁芳这回也激动得哭了。
她甚至都想对宜华公主表示衷心的感谢!
太感谢她今天的这场告状了,简直是太让人满意了!
宁芳又不傻,早在那天故意漏下昌乐公主的嫁妆单子时,她便想好了今天的应对。
念葭的八卦功力是略逊喜鹊一筹,但银子却能很好的补足这个缺点。
况且宁芳打听的又不是什么不得了的隐秘,只是一些宫中完全能摊开来说的琐事而已,想赚这钱的小宫女小太监不要太多哦!
所以宁芳打听清楚各家情形后,是明明白白挖了个陷阱等着宜华公主来跳,只是没想到她会跳得这么风格高尚,损已利人。
宁芳开心不已,谢过恩就赶紧退出宫殿了。
那刚煲好的红枣核桃粥也不要了,送给闵双桃做个人情便罢。
可念葭却不这么想,“姐儿您回去便好,这宫里好歹得有个人守着,否则您回来了谁知道又会发生什么事?且冷屋冷炕的,各种不便。只走之前,得去大姐儿那里说一声,看她有什么要带回去的,也让她欢喜欢喜。”
这倒也是。
没时间瞎耽误工夫,宁芳赶紧去找宁萱了。
她当时不是没想过求皇上把宁萱一起放回家,只怕落下个贪心的念头,且怕宁萱的美貌在皇上跟前过了眼,所以没提。
只没想到去时,却又额外得了个惊喜。
英王府。
听说宫中有人传唤,程峰顿时起身准备了。宁怀璧也悬着颗心呢,想跟着去宫门口等着,若真有什么事,也好赶紧商量着办。
程岭一瞧,干脆也陪着去了。
一路上陪着宁怀璧说说话,也省得他胡思乱想。
谁知到了宫门前,程峰进去了好一时也不见出来。不说宁怀璧,程岭也有些着急了。正想使钱打听一二,谁知忽地听到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却在身后响起。
“爹!”
宁怀璧浑身一颤,不可置信的回过头来。
就见一个身着交领青衣,满头秀发高高束起,戴着黑色逍遥布的女孩正眼含热泪的站在他身后。
只那一眼,宁怀璧眼中就再容不得旁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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