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氏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许家。
可她知道她此刻,充满了干劲和希望。
阿宁答应她了,不会阻止他们和安哥儿见面,会让安哥儿给阿珩养老送终,阿宁能答应这些,就足够了,最起码,阿珩老了,有儿子给他养老送终,足够了,足够了。
白燕望着老夫人那容光焕发的脸。
她在老夫人身边这么久,一直看到老夫人沉稳孤寂的神态,今儿个一见,容光焕发,像是有什么天大的喜事一样。
白燕也跟着阳光明媚:“老夫人,咱们回离园吗?”
颜氏摇摇头:“不回,去镇国公府!”
她的嫁妆还在镇国公府呢,她要拿回来给儿媳妇养孙子。
颜氏离去,陆氏看着许婉宁,摇头叹息。
“阿宁,你告诉她了,就不怕她和裴珩一块来抢孩子嘛?”
本来已经断定没有子嗣的裴珩,现在突然有了这么大的儿子,颜氏有了亲孙子,这事情落在谁的头上,都会高兴激动地发疯!
“阿珩没告诉她,可我不能不告诉她!”许婉宁叹息:“她没了丈夫,儿子也残了,她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希望,安哥儿是她的希望,她是个好人,我不想她活在无边无际的绝望里。”
她也是当母亲的。
母亲理解母亲。
陆氏也理解颜氏,“是啊,他们白得这么大的儿子和孙子,苦全你受了,谁又来心疼心疼你呢。”
当娘的才心疼自己的女儿了。
颜氏站在镇国公府门口,望着这威严的门头,曾经,她是这里的当家主母,好不风光,可自从夫君出事,儿子残废,她再无争权夺势的心。
大房后继无人了,争什么争?
争得再多,最后还不是便宜了其他人。
可现在不一以后了,颜氏挑开帘子,看着这原本属于她的府邸,目光露出势在必得的光芒。
她要拿回属于大房的一切!
门被敲开,露出守门人不耐烦的脸:“谁啊,敲敲敲,再敲报官抓你!”
颜氏站在他的面前,不怒自威:“你要报官抓谁?”
门房惊诧地望着颜氏,说话都不利索了,“大,大,大夫人?”
颜氏看着园内熟悉的一切,声音冷冽,眸露寒芒:“通知下去,就说我颜如真,回来了。”
颜如真回来了。
不是那个痴痴傻傻的大夫人!
很快,镇国公府所有的人都知道,大夫人回来了。
而此刻,颜氏坐在祥宁居的椅子里,对面是满脸惊喜,心里却恨透了的钟氏,装模作样地拉着颜氏的手,哭得情真意切:“如真?你真的好了吗?”
“母亲,我好了。”颜氏不动声色地抽回自己的手,眉眼像是衔着一层寒霜,“母亲,府日子已经这么难了吗?如真不清醒的时候,元兰是如何管家的?将一个家管得要卖儿媳妇的嫁妆度日了?”
钟氏一怔:“你听,听谁胡说呢,镇国公府,怎么会,会卖儿媳妇的嫁妆!”
颜氏挥挥手,白鹂押着一个人上来,赫然是今日在铺子里卖凤冠的那个妇人。
“娘,那这个妇人是怎么回事?我亲眼看到她卖了儿媳妇当年嫁给夫君的首饰头面,镶着东珠和碧玺的一套黄金头面啊,这妇人卖了八千两,当年我定制的时候,足足花了一万两呢。少卖钱暂且不说了,她说是您让她卖的!”
“胡说八道,我怎么可能会卖你的首饰!”钟氏立马辩解。
“那看来是这个妇人背着您偷了我的东西,被我抓到后,又反咬您一口,既然母亲不知晓,那就好办了,偷我那么贵重的东西,是能够乱棍打死的!来人啊,将这贱婢拉出去打死。”
那妇人见状连忙哀求钟氏:“老夫人,救救我。”
钟氏:“如真啊,你这病刚刚好,千万不能动气,她也是府里头的老人了,要不这样,东西我去给你赎回来,这妇人直接赶出府里,好不好?”
“不好!”颜氏冷冷地拒绝:“不打死她,岂不是人人都可以动我的东西?我今儿个偏偏就要打死她,让全府的人下人都来看看,私自动主子的东西,是个什么下场!还等什么,还不拉下去。”
“老夫人,救命,不是您……”妇人就要把钟氏给供出来了,钟氏一个眼神过去,下人立马将妇人的嘴巴给堵住了,拉了下去。
全镇国公府的人都来围观行刑。
那妇人被捂住了嘴,压在刑凳之上,被打得屁股开花,也是上了年纪的,没撑三十棍子,就咽气了。
颜氏还不满意:“她的家人,也全部都发卖了,从今往后,不准再踏进国公府半步!”
她眼神锐利地看着一个个噤若寒蝉的下人。
这些人,曾经都是受过她恩惠的人,可他们,却在大房走上绝路的时候,没一个人朝他们伸出过友善的手。
既然都不仁,那她就不义。
“身为国公府的下人,却把主意打到了主子的陪嫁头上,今日她的死,就是让你们长个记性,不是你们的东西,不能动,动了,就只有死路一条!”
颜氏说话时,有意无意地看着脸色铁青的钟氏。
钟氏气得差点吐血。
她觉得,颜氏就是故意的。
英嬷嬷又到了颜氏的身边,颜氏望着这个在她的吃食里下药,让她癫狂,让她看到裴珩就发疯的女人,歇了将人打死的心。
既然是钟氏的一条狗,那就养在身边,总有一日,狗逼急了也会咬主人的!
白燕在离园,边收拾东西,边等着裴珩。
裴珩一回来,白燕就将颜氏去镇国公府的事情告诉了裴珩。
“她为何不等我回来,与我商量了,再做决定。”裴珩急了,就要去镇国公府。
白燕拦住了他:“大人,老夫人说了,若是与您商量了,您定不会同意她回镇国公府的,您不让她去,她却是一定要去的!”
“为何?”裴珩凝眉。
“奴婢也不知道,不过老夫人还说了,让您多去哄哄夫人,夫人就是您的仰仗!”白燕觉得这话很奇怪,女人怎么会是男人的仰仗呢!
裴珩一下子就懂了。
阿宁把安哥儿的身世告诉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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