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到烧焦肉香,袁柏揉揉鼻子,灌了口酒,意犹未尽道:“有酒无肉,真是无趣,你们等会给本帅拎条没烤糊的大腿来,闻肉下酒。”
不良帅在李桃歌面前,是言听计从的六品小吏,可在相府门外,谁敢轻视杀人如饮水的袁魔头。
一场火海未将司马忠的雄心烧灭,他判断出这堵墙后面的守军并不多,凭借几万大军,难道冲不破一道土墙?司马忠将心一横,大吼道:“你们脑袋里塞的都是驴粪蛋?!盾兵先行,步卒随后,把雪推过去,把火给灭了,然后骑兵给我冲!”
不得不说司马忠的应变能力还是不错,将士按照他的军令,不多时将火扑灭,但里面没了任何动静,盾兵胆战心惊迈步进去,之前那些黑衣蒙面人消失不见,只留下一地狼藉。
跑了?
司马忠一愣。
对方没折损一兵一卒,占尽了优势,打都没打,怎么会跑没影了?
司马忠正在犹豫要不要进城,两支焰火冲向天际。
一蓝。
一绿。
在滴水成冰的天气,想要控冰化水,低阶术士挠头不解,太白士瞠目结舌。
五行始于鸿蒙,存于天地,想要操控到熟稔,需经过几十年经验累积,控冰化水,又是施展到几百甲士身上,必须抽调周围微乎其微的火灵,凝结到一处,将冰块极速融化,才能变为细润霜雾。水火本就相克,同时精通两种,又要同时施法,难度可想而知。
给贪狼军赐了场雨的李桃歌颓然摔倒,脸色呈现出病态惨白,嘴唇又青又紫,在新年朝阳下显得格外凄惨。
武夫搏杀需要真气,术士施法要靠神识,一个耗气,一个伤神,气能够食补药补,神全靠娘胎带出来的天赋,一旦损伤,极难补回,所以术士大多都是痨病鬼,活过百岁的屈指可数。
南宫献搂住少年腰肢,语气温柔到暧昧,“咱们有三万大军,没走到绝处那一步,何必逞英雄,我都不知该夸你,还是把你打晕后送回京城。”
李桃歌努力挤出一个笑容,绚烂媲美初阳,“我多杀些敌军,咱们兄弟就能少死,你没入过伍,领会不到袍泽间情义,他们都是爹娘的心头肉,交到咱们手里,咱就得把他们平平安安带回去。去年我随老孟去过一次寡妇村,村里的男人都战死了,只留下满村寡妇,有的哭瞎了双眼,有的疯了,日夜徘徊在望夫石,等候丈夫和儿子回家。”
“孟头给我讲过一件真事,有户姓郝的人家,祖孙三代共战死十六口男丁,八个寡妇守着一根独苗,真是把他当宝贝疙瘩供着,盼着男孩能快点成家立业延续香火。那年蛮子铁蹄进犯西疆,死了太多的人,安西都护府从民间招兵,那根独苗听到消息后,说了句想要从军,八名寡妇二话不说,给他蒸馍烙饼,把家里仅有的两头羊给宰了,做成肉干给他当口粮。那男孩去到镇魂大营,跟老孟睡一个炕头,没多久就被蛮子割掉头颅,老孟连他尸首都没找到,拎了半颗脑袋送回村里。”
“家里八名长辈,捧着脑袋发了半天的呆,一滴眼泪都没掉,只是将脑袋放入早已备好的棺材。”
“三万袍泽,不仅是征西军,他们同样是父亲,丈夫,儿子,后面有几十万亲眷,日夜盼着他们早早回家,想把他们都带回去,我知道那是痴人说梦,尽一些绵薄之力,全当是咱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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