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之佛提出要为十八骑接风洗尘,张燕云拒绝了他的好意,声称北线吃紧,先以军情为先,十几名主将级别将领,来到帅帐议事。
赵之佛行事单刀直入,大步流星走到沙盘,指着靠近英雄山的城池,沉声道:“国公,一个月之前,我设下埋伏,亲自作为诱饵,仅率五千人,打着为景福出殡的旗号,引诱贪狼军。敌军果然中计,有三万人马来到夔州附近的细沙河,想要赵某项上人头,当时我军有五万精锐锁死西边,只要草原狼骑和东岳军锁住北边和东边,贪狼军插翅难逃!可就在这节骨眼,东岳军突然尥蹶子,东边一个人影都没见到,害得赵某差点儿殉国,敌军跑个精光,才斩杀了不到两千人。国公,你是九十九州行军总管,视军情为无物,视袍泽性命为儿戏,该当如何?!”
赵之佛越说越气,到了最后,怒目圆睁,雪白长髯都快要飞了起来。
张燕云双臂环胸,正色道:“若是真如赵帅所言,崔如当斩。”
赵之佛幽怨叹了口气,不忿道:“国公,我知道你和崔如同在东庭起家,是一刀一枪打出来的交情,这件事,老夫到现在也没捅到宣政殿,不指望谁砍他的脑袋,但他崔如做的太过分,得给我一个交代吧?”
张燕云频频点头道:“老崔打起仗,像是抱着宝贝走夜路,前怕狼,后怕虎,磨磨唧唧像是娘们。之前我们夜袭虎豹骑,老子都快尿到对方主将脸上了,他还没走出大营,你说气不气人?回头来让他给你赔个不是,端茶敬酒,一躬到底,最好自己扇自己两巴掌。对了,现在贪狼军藏在哪了?”
见到张燕云想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赵之佛也不好再去追究,对爱将林溪瓷使了一个眼色,北庭五虎将排名首位的儒将走到沙盘,指着一处山脉,说道:“贪狼军的行踪极不稳定,仗着马快,经常带着我们兜圈子,五天前,在大屿山探查到有几千左右,全是一人双马的轻骑,后来跟丢了,但绝不会离开大屿山太远。”
张燕云挑眉道:“五天,轻骑快马加鞭的话,快能跑到永宁城了,你确定他们没离开大屿山?”
林溪瓷略微沉吟片刻,笃定道:“我们封死了南边要道,草原狼骑和东岳军在东南方驻守,贪狼军只有两条路,要么径直往东,去到渺无人烟的丛林,要么缩回英雄山。”
张燕云云淡风轻问道:“他们不会往西走吗?”
林溪瓷解释道:“西边是白河和八千大山,相当于出了大宁地域。”
张燕云轻声道:“走出大宁地域,就不会杀个回马枪吗?”
虽然张燕云的语气轻柔平和,可林溪瓷感受到莫大威压,额头渗出冷汗,以往善辩的口才竟然不敢吐出字来。
张燕云紧紧盯住沙盘,说道:“大周的使节,在鸿胪寺内,对着李相耀武扬威上蹿下跳,扬言不久之后,再有二十万贪狼军进入北庭,势要将大宁杀的寸草不生。咱们都清楚,使节背后是国威,目的就是连吓带诈,其实说出的话跟放屁一样,这么久过去了,那二十万贪狼军呢?”
张燕云手指摁住沙盘中的大屿山,缓缓朝西边移动,绕过白河和八千大山,在安西都护府停住。
林溪瓷一呆,锁紧眉头说道:“云帅的意思是,大周派出的使节故意放出狂言,其实只是虚晃一枪,贪狼军真正的主力,已经走水路,想要攻占安西都护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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