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子胜攥紧佩刀,陷入两难境地。
杀一个士卒无所谓,可众目睽睽之下,杀掉手足袍泽,五十万保宁军心里作何感想,难道自己的将军,为了迎合京城贵人,就可以视士卒为鱼肉吗?
李相公子贵为御史,替天子巡视西北军情,不杀又无法交差。
宫子胜初次觉得佩刀如此沉重,手臂坠的抬不起来。
跪倒在地的士卒呲牙咧嘴笑道:“将军,为啥要活的那么憋屈,干脆学安西军,反了他个狗日的!”
宫子胜气的肺都要炸了,这番话如果传到京城,足以害的宫家有灭门之祸,刘甫都保不住。
一刀将他人头砍落在地。
砍完之后,宫子胜顿觉不妙。
这一刀,砍死的可不仅仅是触犯军纪的士卒,而是宫家经营多年的威仪。
李桃歌满意点头,“念你们是初犯,不予深究,杀人者二十军棍,谋财者十军棍,如若再犯,从重量刑。还有,不许私自械斗,胆敢违禁者,杀无赦!”
台下寂静无声。
“你们耳朵都他娘的聋了?!没听见御史大人颁布的军令?!”鹿怀夫扯着大嗓门吼道。
“喏!”
响彻云霄。
李桃歌总算领教到了带兵辛苦,乏神又伤脑,一个处置不当,很有可能引发巨变。望闻问切,说起来容易,其实是门需要日积月累的精细活儿,自己是门外汉,尚未窥探精要,只能依仗鹿怀夫和贺举山二人,才压的十几万保宁军不敢动弹。
李桃歌走下点将台,没忘记小丫头的哀求,命袁柏去寻找赵石虎,由鹿贺二将陪同走出校场。
云朵将月亮吞没,只泄露出些许牙光。
李桃歌走的很慢,众将领在后面紧紧相随,街边堆积无人认领的尸骨,由于天气炎热,才一天而已,散发出扑鼻恶臭,李桃歌沉声道:“无论是将士还是百姓,讲究个落叶归根,不能曝尸街头,抽调人手来将他们好生安葬。”
鹿怀夫,贺举山,袁柏,齐齐答了声喏。
李桃歌心有余悸道:“若不是宫子胜一时莽撞,砍掉那名士卒脑袋,这场杀鸡儆猴的大戏,恐怕没办法收场。在国子监学了些兵法韬略的皮毛,又跟在云帅身边许久,以为城府和手段足够高明,没想到一仗打回原形,看来我只适合冲锋陷阵,不适合委以重任。”
袁柏宽慰道:“初次领兵,能在五天之内攻下重兵把守的平岗城,已经殊为不易,听说百战百胜的赵国公,第一次崭露头角,损伤极其惨烈,一营活下来五人,相比于赵国公,公子的战绩难能可贵。”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听到袁柏将自己和张燕云相提并论,李桃歌心情稍好,打趣道:“自个儿啥本事,我自己有数,统帅一营尚且吃力,当这十几万大军的主帅,差的太远。袁大人在京城浸染久了,果然深得玄妙之处,拍马屁的功夫炉火纯青,没披上朱紫官袍可惜了。”
袁柏也不生气,豁达笑道:“袁某别的本事平平,唯独长了双通透眸子,认人极准,公子现在稚嫩,那是经验和年纪所致,谁家孩子生下来就会跑,得有循序渐进的过程,以后打仗打得多了,肯定会成为赵国公那样的名帅。”
李桃歌终于露出一丝笑意,“虽然明知是阿谀奉承,可偏偏听的心里舒坦,袁大人,你这本事我可学不来。”
袁柏笑道:“多谢公子夸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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