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终陪伴左右的袁柏轻声说道:“再喊下去,不死也要丢半条命,我来?”
李桃歌半信半疑道:“弱不禁风又挨了鞭子的丫头,你粗手粗脚的,有准吗?别把人弄死了。”
袁柏笑道:“袁某干了二十年不良人,这种场面见多了。”
李桃歌含笑道:“怪不得百姓盛赞,说不良帅是缺德加冒烟的祖宗。”
袁柏讪讪一笑,辩解都找不到说辞。
这次攻城,叛军死伤高达万余,保宁军折损七千,伤亡率高的吓人。
普通战役,死伤达到两成,军心开始动摇,三成,足以引起溃败,叛军死伤高达五成,说明宗大治领兵打仗确实有一套,无愧十三太保美誉,若不是安西军中有许多士卒不想参战,不知要填进去多少条冤魂,一年半载都未必能攻的下来。
李桃歌住进了城中寺庙,清理完伤口,架起篝火,烤了两条鱼。
旁边躺着挨了鞭子的少女,由郎中上好了药,白布裹好的伤口又透出血迹,看起来触目惊心。
李桃歌拿起曹恕的鎏金宁刀,削开一个西瓜,递给袁柏半个,轻声问道:“咱们的卜大公子呢?平时咋咋唬唬,咋破城后没瞧见他的身影?”
袁柏瞥了眼尚处于昏迷状态的少女,答道:“为了射下郭字大旗,累到脱力,和她一样,被我给弄昏了过去。”
李桃歌啃了口汁水充盈的西瓜,笑道:“卜侍郎对于他的宝贝儿子,视作明珠供养,你敢对他下黑手,不怕卜大人找你麻烦?”
袁柏从容笑道:“我救了他儿子一命,难道卜侍郎不该道声谢谢?”
“希望卜大人能将你认定救儿恩人吧,要不然你可走不进关内。”
李桃歌低头望着气若游丝的少女,将手指伸到鼻子下面,说道:“保宁军出手够狠的,鞭子比刀子伤人都重,如今她进气少,出气多,未必能熬得过今晚。”
袁柏见到他对少女充满关切,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倒出一粒红色药丸,放到樱桃小口,药丸遇到涎水生津,袁柏抬起少女脑袋,再抬起后背,又在各处穴位按压一阵,少女脸色由苍白变为浅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好转。
李桃歌好奇问道:“这是啥灵丹妙药?”
袁柏摸着瓷瓶,恋恋不舍道:“以前大牢里关了位年老方士,我对他不错,顿顿给肉给酒,临终之时,把这瓶药赠予我,说是能够吊命。”
李桃歌疑惑道:“既然是起死回生的灵药,为何他自己不吃?”
袁柏笑道:“再好的药,也治不好杀头之罪。”
李桃歌轻声说道:“萍水相逢的路人而已,平白无故浪费了一颗良药,你也真够舍得。”
袁柏看着走出鬼门关的少女,堆出一抹慈祥笑意,“她和我女儿年纪差不多大。”
“难怪。”
李桃歌打趣道:“百姓眼里的不良帅,那可是怒目金刚一样的狠角色,凶名在外,威名赫赫,传闻你的酷刑有三百六十种,铁打的汉子放到你的手里,第二天也会溶成铁水,到底是不是真的?”
“夸大其词而已。”袁柏摇了摇头,抿嘴笑道:“想要撬开人的嘴巴,哪需要三百六十种。”
李桃歌一时分不清他是自谦还是自傲,闻到烤鱼散发出来的香气,取下来,一人一条。
厮杀一夜,李桃歌精疲力竭,吃着吃着鱼,竟然睡着了,再次睁开眼,已是日落西山,李桃歌抻了一个懒腰,牵扯到肩头伤口,顿时龇牙咧嘴,这一刀虽不致命,可真他娘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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