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堤般的眼泪糊住苏锦兮的眼,让她渐渐瞧不清不断远去的马车。
此去路途凶险,阿娘定要好好的……
“我连阿娘长何模样都不记得,大娘子还能与自己的阿娘每年团聚,不该哭的这么狠的。”卫文畴走到凉亭外驻足,学着阿耶平日里的模样,双手负在身后故作成熟地安慰。
他是见不得女子哭的,倒也不是心烦,只哭的那个梨花带雨的模样,总觉得浑身不对劲。
偏他又不知该如何安慰,绞尽脑汁也只能想到这个。
谁曾想,非但没把人哄好,反倒哭得愈发凶狠起来。
卫文畴一下子手足无措,“我……我没说错话啊……”
下一瞬,他便落入一个异常温暖的怀抱中。
这个怀抱又香又暖又软,与睡梦中梦到的阿娘的怀抱好似一模一样。
卫文畴身子彻底僵住,那双负在身后的双手紧紧地交握在一起,被遮住的视线中只余错愕与茫然,他不知接下来该如何做,也不知自己该不该说话,若说了话便将此刻所依恋的都打断了如何是好?
他决定什么也不说。
头顶传来女子夹着哭腔的温柔声音:“是阿娘的错,阿娘先前离你们太远太远,让你们孤单了太久,阿娘来了……日后阿娘会倾尽所有弥补你们心中的缺失。”
“阿娘……”
“锦兮妹妹……”
豪爽的声音自远处传入苏锦兮的耳中,亦打断她后头的话。
苏锦兮抬眸看去,一道飒爽的英姿由远及近纵马而来,正是廉馥雅,她的身后跟着大批将士。
与阿娘在凉亭里等了有半个时辰,终是不见廉馥雅的身影,苏锦兮想着馥雅姐姐许是有事绊住了脚,见时辰不早便让阿娘快些赶路,待馥雅姐姐的人来了自会赶上。
只瞧这阵仗,黑压压的一片约莫有几千将士……
诚然,苏锦兮绝不会认为这些将士皆是去保护阿娘的,莫不是有战事?!
“在此处等阿娘回来。”苏锦兮松开搂在怀中的卫文畴,看向范奇叮嘱道:“看好四个小郎君。”
语落,带着小颖去往凉亭外。
卫文畴耷拉着脑袋,依旧保持方才的动作,只胸腔位置不知为何空落落的,眼眶有种胀胀的感觉,好似有什么东西要掉落似得。
定是冬日的寒风太浓烈,将地上的沙尘吹入了眼中,让他不适地想要落泪。卫文畴想。
廉馥雅见锦兮妹妹走来,利落的翻身下马。
她暗红的铠甲在日头照射下仿若变成鲜红色,耀眼十足,发髻似男子那般高高束起,让她褪去在临安城中的小娘子模样只有战场将士的英勇豪气。
“锦兮妹妹,姐姐来晚了。”廉馥雅道:“圣人命我带兵前去平岭剿匪,与苏伯母同路,待到平岭后我再安排人护送苏伯母回甘阜,锦兮妹妹莫要担心,苏伯母何时走的?”
苏锦兮道:“走了不过半柱香。”
廉馥雅:“快的,很快便能赶上,锦兮妹妹,姐姐便不与你多说,待回京后姐姐再去卫府寻你。”
苏锦兮点了点头。
廉馥雅翻身上马,马蹄声与将士坚毅的脚步声如战鼓般深入人心,苏锦兮生怕廉馥雅听不见,用她平生能喊出来的最大声音喊道:“馥雅姐姐,定会凯旋而归。”
廉馥雅一手勒紧缰绳,一手抬起向身后的将士做了个前进的手势,“出发!”
四个孩子走出凉亭站在苏锦兮身旁,每个人眼中都充满向往与希冀,数卫文畴最甚。
日后他定要像馥雅姨母这般,率领千军万马驰骋沙场,让敌军一听到自己的名字便闻风丧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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