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季夫人派人送这么多金子过来,无非就是想让铁匠铺派出一个顶罪的,交由承毅侯夫人和京兆府处理。”
说到这里,掌柜轻叹了一口气。
这大半辈子头一回见到这么多金子,但他心中没有一丝一毫地欣喜,反而觉得这匣子如同一个烫手山芋一般,恨不得将它扔远一点。
听完掌柜的一番话,胡连林眉眼微压,沉默了半晌。
“据说那承毅侯夫人爱子如命,若铺子里真送去一个顶罪的,恐怕正好让她出气,到时怕是凶多吉少了。”
闭了闭眼睛,他上前抬手将匣盖合上,侧头看向掌柜,声音十分冷静。
“金子谁都想要,但若是要用伙计的性命去换的话,再珍贵的东西也只是粪土。”
铺子里哪个伙计不是一起风风雨雨走了十几年过来的,胡连林不能,也不愿将他们的安危置于未知的境地。
“你说的是。”掌柜欣慰点头,他自然也没想过要答应这个要求,不过转念想起季夫人,他迟疑道,“但若不从,难免季夫人怪罪下来,我们需提前想好应对的计策。”
两边都不能得罪,夹在中间缝中属实难过。
胡连林沉思了一会儿,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个身影。
他眸色一动,连忙对掌柜道:“快去取纸笔过来。”
“是。”
虽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掌柜的动作丝毫不含糊,立马找到纸笔递过去,然后探头看着胡连林蘸墨写出的字。
季小姐。
掌柜眉毛一挑,恍然大悟地一拍脑袋,惊喜道:“对,让季小姐帮我们,不失为一个好方法。”
况且从这段时间的相处来看,季安宁明事理知对错,哪怕是她弟弟做了错事,也绝不会徇私包庇的。
胡连林写好之后,打开匣盖将信平整地放了进去,随即拿起匣子递给掌柜道:“让伙计给季小姐送过去,记得避人耳目,莫要连累了她。”
闻言。掌柜会意点头,一刻也不敢耽搁就快步往外走。
匣子送到季安宁手中时已过午时,她一眼便看出这匣子的来源。
季雨凝出嫁时可有不少珠宝金银是用这匣子装的,只是为何这匣子会由铁匠铺的伙计送来。
心下疑惑了一瞬,季安宁垂眸看着匣子,不知想起了什么,眉心骤然一跳。
她瞳孔微缩,有些不敢相信方才自己心中一闪而过的那个想法。
“小姐,您打开看看吧。”
暖春抿唇,也有些着急:“铁匠铺如今水深火热,怕是还等着小姐伸出援手。”
闻言,季安宁这才从思考中回过神来,她轻点点头,抬手打开匣盖。
猝不及防被匣子里的金子晃了眼睛。
暖春也看见了,骤然震惊得僵硬在了原地,一动不动。
“奴婢还是头一次见这么多金子。”暖春半晌才吞下一口唾沫,声音颤抖地开口。
季安宁反应过来,心下隐隐有了猜测,抬手拿起金子上方的那封信。
读完之后,她脸色肉眼可见地阴沉下来,下一秒,狠狠将信纸拍在桌上,蹭的一下就站起来。
“母亲真是好大的胆子,看来我这个作为女儿的非但不了解她,还小瞧了她。”
堂而皇之地送上钱财让铁匠铺找人顶罪,不但目无法纪,还冒着让国公府声名狼藉的巨大风险。
事情闹大了。这一匣子金子的事情传入皇宫之中,必然会遭到大臣的弹劾。
父亲本就树敌众多,若落下把柄,指不定会被人如何陷害!
心底窜上一阵无法压抑的怒火,季安宁捏着信纸的手逐渐加大了力气,似乎要将信纸在手中彻底粉碎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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