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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 不客气


孟筂没有回答他的话,疑惑的问道:“沈总怎么过来了?”

走廊里灯光昏黄,将沈子业的影子拉得长长的。孟筂的语气客气而又冷淡,他显然并不受欢迎。

沈子业不以为意,回答道:“我看了新闻,有些担心。”

孟筂点点头,简单的解释小偷未到她住的那一栋。

两人说到这儿就再无话了,沈子业沉默了一下,说道:“事情闹得挺大,很受社会各界的关注。警方那边应该要不了多久就能找到人。但是为了防万一,还是先住酒店比较妥当。等人抓到了再回去吧。”

因为这事儿,孟筂的旅游计划取消,在放了假之后在孟其元的一通接一通的电话中回了平潭。

她回来都是住酒店,但好歹是过年,总不能再住酒店去,只能回了家。

也许是近些年很少回这儿的缘故,她对这个她从小长大的家生出了些陌生感来。陈阿姨对她回来倒是很高兴,做了丰盛的一桌子菜给她接风洗尘。

孟筂的回来的第一天便去了看了沈庆昀,他被沈子业强制的送进医院治疗了一段时间后身体有所好转,见着她他很高兴,但也许是想起沈延習的缘故,脸上的笑容有些勉强。他知道,孟筂这些年一直在外边儿,是无法面对沈延習已经不在的事实。

他强忍着内心的悲痛,让孟筂要好好的,如果阿習在,一定希望她能够好好的。

他很容易就累了,让阿姨带着孟筂去沈延習的房间里看看。

房间还保持着原来的样子,阿姨定期的打扫卫生,仿若主人随时会回来。当孟筂看到桌上拜访着的沈延習抱着篮球灿烂笑着的照片时,眼泪控制不住的掉落了下来。她轻轻的拿起照片抚摸着,在心里一遍一遍的叫着阿習。

她沉浸在回忆之中,阿姨见她站着久久的没动没有打扰她,悄无声息的下了楼。

孟筂在沈延習的房间里呆了许久,当她恍恍惚惚的下楼离开时,刚到外边儿,就见到了站在一旁抽烟的沈子业。

院子里停做他的车,她竟没听到他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听到她的脚步声,他回过头来看向她,视线落在了她红红的眼眶上。

孟筂对她出现在这儿已经不意外,两人一时谁都没有说话,隔了片刻,沈子业掐灭了手中的烟头,说道:“我送你回去。”

两家离得并不远,此时天还未黑,孟筂下意识的拒绝,但沈子业并不是在征询她的意见,下了石阶。

两人沿着道路慢慢的走着,大概是知道她的心情不好,走了一段后沈子业突然问道:“要不要去喝一杯?”

孟筂又怎会同他出去喝酒,立马摇头拒绝了。他从前一直都将她当成是小孩儿对待,并不赞成她喝酒,现在提出让她去喝一杯,简直让她吃惊。

即便是沈延習已经离开很久了,但她同他之间,永远都是别人无法插进去的。被拒绝沈子业也不意外,没再说话了。

几分钟就到了孟家老宅门口,孟筂显然是不会邀请他进去坐的,沈子业也识趣的停下了脚步。

孟筂客气的说了声沈总后打开门进了院子,昏黄的灯光下,她的身影越走越远,直到看不见。

沈子业是很少到这边来的,如果不是知道她回来,他今晚也不会过来。他没有马上离开,站在院子外边儿抽了一支烟,这才去沈家那边开车。

孟筂这一晚失眠了,悲伤的情绪将她占据,她想,也许像沈子业所说的那样,她需要喝一点儿酒。

这座宅子里不乏好酒,她起身去倒了两杯喝下,才重新再床上躺了下来。这次倒是很快就睡着了。

隔天她接到了杜薇若的电话,约她见面。她是为数不多的一直惦记着她的人,尽管孟筂精神不济,但还是赴了约。

她今儿没有带孩子出来,难得的得了轻松。见着孟筂,她上上下下的将她打量了一遍,问道:“我怎么感觉你好像又瘦了?”

孟筂笑笑,说道:“没有。你自己出来,小孩儿呢?”

杜薇若笑了起来,说道:“我今天放假,我老公和阿姨看着。”她惬意的舒展了一下身体,感慨道:“这算是我为数不多的假期。”

说到这儿,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冲着孟筂眨眨眼,问道:“你呢?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孟筂端起了面前的咖啡喝了一口,说道:“已经分手了。”

这才多久没见,她竟然就分手了。杜薇若有些吃惊,问道:“为什么?”

孟筂并不打算告诉她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回答道:“不为什么,不太合适。”

杜薇若对冯允恒的印象不错,虽是惋惜,但知道孟筂并不是把感情当成儿戏的人,她说不合适,两人之间肯定存了问题。她叹息了一声,什么都没有再问。

孟筂在这下午去了沈延習的墓地,当站在墓前的那一刻,她控制不住的泪流满面。曾经那个笑容灿烂的男孩儿,已长眠在冷冰冰的地底。往昔一切的一切,在记忆里都还是那么的清晰,只是,往后都只有她独自孤寂的去面对了。

她的手一寸寸的抚过墓碑上沈延習的照片,哽咽着说道:“对不起阿習,现在才来看你。你有没有怪我?我只是,只是没办法接受。你答应过会一直陪着我的,为什么要失言?你有没有怪过我,像局外人一样冷眼看着你的生活?”

她的眼泪大滴的低落在墓碑上,一点点的洇染开来。如果时光能够倒流,回到那时候,她一定不顾一切的将他带走,什么都不去管,离这儿远远的。

这个年对孟筂来说是灰色的,只在孟其元过来时才会打起精神来。她不愿意为了过年引起矛盾,早早便同陈阿姨准备了年夜饭,吃了之后便让她父亲回到那边去。并说撒了谎,说她晚上约了朋友一起跨年,让他别担心她。

事实上她并无约人,她父亲走后她让陈阿姨也回了家,肚子呆在冷清的宅子里。外边儿的鞭炮声此起彼伏,她却没有出去走走的欲望。

到了晚上七点多她百无聊赖的看着春节联欢晚会时,门铃响了起来。她起身去外边儿开门,才发现是沈子业过来了。

他不是空手过来的,双手都拎着礼物,见着她便说道:“新年快乐。”

他脸上的神情柔和,伸手不打笑脸人,孟筂只得客气的请他进家里,接过他手中的礼物放好,说道:“沈总客气了。”

她给他倒了一杯水,找不到可说的便一直盯着电视屏幕。

沈子业倒是一点儿也不见外,喝了一杯水之后问道:“家里有吃的吗?”

孟筂听到他的这话诧异极了,侧头看向了他,问道:“你还没吃饭吗?”

沈子业坦然的点头,说:“我才刚回来。”每年再怎么忙,他都会抽时间回去看看外祖父外祖母。他孑身一人,他们留他在那边过年,他拒绝了,匆匆的赶了回来。

孟筂一时无言,今儿冰箱里自然不缺吃的。她打开冰箱看了看,看向了客厅里坐着的沈子业,问道:“想吃什么?”

“只要能填饱肚子都行。”沈子业回答。

好歹是大年三十,总不能像平常一样随便煮碗面或是煮一碗馄饨。孟筂稍稍的犹豫了一下,淘米煮了米饭。重新热了陈阿姨炖好的鸡汤和蒸菜,然后拿出了虾仁出来解冻,现炒了虾仁和青菜。完成了一顿很简单的年夜饭。

沈子业看起来是真的饿了,客气的向孟筂道了谢后坐了下来,没多时就吃完了一碗米饭。

孟筂又替他盛了一碗,不明白他既然饿了,为什么不一下飞机就先吃东西。

沈子业像是看出了她在想什么似的,说道:“回来的途中,许多店都已经打烊了。”

是了,今晚是大年三十,大家都要吃团年饭,开着的店少之又少,就连酒店今晚恐怕也需要提前预约。

孟筂沉默着没有说话,沈子业又继续吃起了饭来。

一顿饭吃完,孟筂一言不发的收拾了碗筷,出来后对沈子业说道:“饭也已经吃了,沈总可以离开了吗?”

她下了逐客令。

沈子业站了起来,抬腕看了看时间,说道:“外面挺热闹,一起出去走走吧。”

孟筂想也不想的拒绝了,说道:“抱歉,我要休息了。”

沈子业的嘴角浮起了浅浅的笑来,说道:“现在不到九点,你确定你能睡得着吗?市中心文化广场那边听说有节目表演,去看看再回来休息吧。难得那么一年一度的热闹,难道你要一直将自己关在家里吗?”他说到这儿顿了顿,意味深长的看了孟筂一眼,接着说道:“还是你在害怕什么?”

他这话说得莫名其妙,孟筂看向了他,问道:“我害怕什么?”

“没什么害怕的就走吧。”沈子业拿了一旁的外套,率先往外边儿走去。

他的车就停在路边上,孟筂出去时下意识的往沈家那边看了看,她没有问沈子业有没有去那边,这不会是一个愉快的话题。

如沈子业所说,这一路都很热闹,但孟筂却打不起精神来。她这一趟出来得也没有不对,晚些时候她父亲给她打电话,她特地的开了免提,让他听到周遭闹哄哄的声音,证明她不是独自在家,是在外面。

挂了电话,她恹恹的靠着车窗,看着沿途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开车出来绝对算不上是一件英明的事儿,道路实行了交通管制,走哪儿都堵,并且没有停车的地方。

沈子业还想开车去文化广场看节目的,到一半时放弃了,找了一地儿停了车,对孟筂说道:“走着过去吧,开车恐怕今晚都到不了。”他说着自嘲的笑笑,说道:“希望过去节目还没表演完。”

孟筂对看节目并没有那么强的执念,但也不知道去哪儿,于是随着他走。

街道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沈子业时不时的看着孟筂,担心两人会走散。沿途有卖各种各样的东西,有小女孩儿抓住他,让他买一把仙女棒。

沈子业被人那么拦着有些尴尬,接过了小女孩手中的仙女棒,但等着去拿钱时,才发现钱包丢在车里,忘记带出来了。他这下只得求助的看向孟筂。

孟筂倒没说什么,上前拿出了零钱来给小姑娘。

沈子业低低的咳嗽了一声,说了生谢谢。

走了没多远便到了河边,两人走过人来人往的桥。见河边有人在放烟花玩仙女棒,沈子业停下了脚步,拿出手机将手中的仙女棒递给孟筂,示意她也玩儿。

孟筂却完全不感兴趣,摇头拒绝了。

沈子业自己也没玩儿,将东西送给了一旁孤零零的小男孩。并借了火机给人点了,这才慢慢的离开。

河边很热闹,两人的脚步不自觉的都慢了下来。偶尔空中有烟花绽放开,短暂的炽亮中,孟筂秀美的面容恬静。

天气仍是冷,她双手放在衣兜里,边走边四处的看着。但视线并不会长久的在某处停留。

走了一段后沈子业看向了她,问道:“要不要吃点儿东西?”

今晚的摊贩很多,卖着各种各样的小吃,热闹又充满了烟火的气息。

孟筂听到这话看了他一眼,沈子业这才想起他没有带钱包。他以为孟筂会说点儿什么的,但却没有,她摇摇头,拿出了钱包递给他。

沈子业并不吃这些东西,但却没有接过她递过来的钱包,拿在手里把玩着。

今天出来凑热闹明显的不是明智的选择,但两人弯弯绕绕半天后还是到了文化广场。只是被沈子业给说中,节目已经表演完了。

但人仍旧很多,人少人海一眼看去全是头,并没有散去的意思。不知道是谁兴致突起起了头,众人齐声唱起了歌来。这样的场面无疑是壮观的,也很容易让人感染人。孟筂起先只是站着,后边儿也挥手轻轻的跟着哼起了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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