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轻芷怔了一下，以为自己没有听清。
“谁？你说谁？”
陆婆子突然一把抓住阮轻芷的手，“长盛，你的夫君啊，你知道他最后死的样子么，跟章嬷嬷一模一样，一模一样啊！”
阮轻芷皱眉，怎么突然提到陆长盛，她不会也跟元氏一样精神不正常了吧。
“你要是想二爷了，你就给他立个碑，然后常去看看他，别半夜三更的发疯。”阮轻芷推开陆婆子要走。
“不，你听我说。”陆婆子起身拦住她，她满脸慌色，但努力让自己平复，“当初长盛受了重伤被送回来，先开始两日还好，可从第三日伤情就急剧变化，越来越差，虽然昏迷着，但也能知道他很痛苦，身子一直在抽搐。”
陆婆子一边说着一边回想那时候，心疼的直掉眼泪。
“那晚，他身体突然不抽搐了，但摆出了一个很扭曲的姿势，同时脸色青沉，冒出很多血点，就像章嬷嬷那样。”
阮轻芷默，陆长盛是重伤而亡，章嬷嬷是病重而亡，两个人死法不一样，但死时的状态一样……
“这么些年过去了，你记错了吧。”她道。
“没，我怎么可能记错，那是我亲儿子！”
“所以呢，你想说什么？把我叫来又做什么？”阮轻芷挑眉。
陆婆子抿了抿嘴，“长盛是你夫君，你……”
“呵，那你先告诉我，死的是陆长盛还是陆长洲？”
陆婆子默了一下，小声道：“是长盛。”
“很好，你终于承认了。陆长盛早就死了，而你们为了骗我嫁进陆家，让陆长洲假冒陆长盛，你看，做错事总会有报应的，你们的报应已经来了。”
她才懒得掺和这些，说完这句，她转身往外走。
“长盛他没有对不起你，他昏迷前还一直交代我们跟你家退亲，不要耽误你！”
陆婆子在她身后大喊，而阮轻芷听到这话，再想到那个手持红缨枪的少年，心下还是软了软。她走到章嬷嬷尸体前，仔细查看了一番。
她这样子根本不像病重而亡的，倒像是……中毒。
想到这儿，阮轻芷让李管家去找个大夫过来。
“郡主，老夫人怕是脑子不清醒，您劝劝她，让她同意咱们把章嬷嬷尸体送走，这才是正道。”李管家不肯去。
阮轻芷皱眉，“你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
李管家不敢再说什么，忙去请大夫了。
约莫半个时辰后，李管家才把大夫请来。
那大夫一看人已经是具尸体了，十分不悦，“我是大夫是治病救人的，不是黑白无常招魂儿的，你们家怎么不说清楚啊！”
李管家赔着不是，“您帮着看看她是怎么死的，您要是看准了，能说出个一二三来，我们家二夫人必有赏金。”
大夫叹了口气，既然都来了，看两眼也没什么。他蹲下来，先看面色，眉头皱了起来，再看她这扭曲的姿态，眉头皱的更深了。
“将她翻过来，我要看看她后背。”
婢女不敢上前，李管家只能叫来护院，让他们将章嬷嬷尸体翻了过来，并撩开衣服，让大夫看。
章嬷嬷背后一大片血点子，看的人头皮发麻。
将尸体放正后，大夫又掰了掰嘴，闻到什么，忙躲远一些，捂住了鼻子。
“她怎会是病故的，分明是中了毒。”
这话印证了阮轻芷的猜想，同时想到陆长盛，她也倒抽一口凉气。
“中毒？怎么会？”李管家一脸不敢相信，“您能说出什么毒吗？”
“什么毒不好说，定是不常见的，但她五脏六腑都溃烂了，定然是中毒。”
大夫能力有限，也只能判断是中毒，但中的什么毒说不出来。
阮轻芷让李管家送走大夫，而后回到外间。显然陆婆子已经听到大夫的话了，她此刻瘫软在座椅上，手里捻着一串佛珠，念叨着：阿弥陀佛。
“你刚才说陆长盛刚回家那两日状态还好？那大夫怎么说，说他的伤能治好吗？”
陆婆子这时却闷着头，不肯说话了。
“你说陆长盛死的时候的样子和章嬷嬷一模一样，那章嬷嬷是中毒，他也极有可能是中毒，对吧？”
“……”
“既然他刚回来时状态还好，说明那时候还没中毒，实在回家以后中毒的。而当时陆家人不多，你能想到是谁给他下毒了吗？”
“……”
“是谁一直在他身边寸步不离的，你总该知道吧？”
陆婆子听到这话，猛地抬头看向阮轻芷，“不，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长盛是伤重而亡的，不是中毒了，你别乱说。”
阮轻芷眯眼，想知道真相的是她，显然接受不了真相的也是她。
但其实她也想不明白，能是谁给陆长盛下毒了？下毒的目的是什么？
当下想要破解谜题，倒是可以从章嬷嬷这儿入手。
她走出厅堂，让李管家去报官。
“报，报官？”
“章嬷嬷是被人下毒害死的，不是病故的，自然要报官。”
“可二爷不在家……”
“莫不是你给章嬷嬷下的毒，不然怎会这般害怕去报官？”
李管家忙摇头，“小的哪敢，这，这就派人去报官。”
京兆府来的倒挺快，先带走了章嬷嬷的尸体，又轮番问询了东院的仆人，一直折腾到天亮。
阮轻芷没让陆婆子把陆长盛可能也是中毒的事跟京兆府说，只让京兆府查是谁给章嬷嬷下毒的。而后，她也没多问这案子，只有她不在意，暗里下毒的人才会露出尾巴。
只是翌日临近中午，阮轻芷补了一觉刚起身，李管家又来了。
“二夫人，您快去劝劝老夫人吧，老夫人非要回青安老家。”
阮轻芷心思转了一转，而后去了东院。她过去的时候，陆婆子已经收拾好了细软，正要出门。
她就带了两个婢女，而且一脸慌色。
“看来老夫人已经猜到毒害二爷的凶手是谁了，对吧？”
她堵在门前，冷着脸看向陆婆子。
陆婆子闻言，打了个哆嗦，忙摇头，“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只是年纪大了，想回老家安养。”
陆婆子绕过阮轻芷往外走，她脚步很急，恨不得能跑起来。
“难道你以为你回了青安就安全了？他就找不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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