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北道
孟长安的队伍比沈冷的队伍早出发了一天左右,沈冷回家和茶爷她们说了一下,第二天一早才出城,这次以历练武院新人为主,虽然那些黑武密谍都很狡猾而且应该大部分人都会一些武艺,可沈冷和孟长安两个人出发的时候都没有觉得这会是多困难的一件事。
“目标是哪儿?”
陈暗问了一句。
沈冷骑在大黑马上,指了指方向:“目标是辽北道和江南道比较靠近的地方,那里有座山名为清隽山,山北属于辽北道,山南三百里就是南平江,属于江南道。”
“清隽山。”
陈冉楞了一下:“离咱们老家并没有多远吧。”
“也不算近,有六百余里。”
沈冷道:“咱们得尽快赶路,从长安到清隽山至少要走八天左右,按照元培圣交代的,清隽山山北就是黑武密谍六处秘密藏身之地之一,咱们赶过去就算当天灭掉那股黑武密谍,还要再赶路两天才能到下一处,孟长安的路程比咱们远一些但他们先走了一天,不能输给他们。”
“驾!”
沈冷一打马率先冲了出去。
这次沈冷出门带的是一百二十名武院的弟子,陈冉身边只带着一个十人队的老兵。
与此同时,清隽山。
山南有个镇子叫隽山镇,镇子已经有几百年历史,在宁国还没有建立之前这里就有不少人定居,大部分人是为了躲避楚国灭亡之前的战乱逃到这的,久而久之形成了一个镇子,如今已经是个大镇,人口上万。
隽山镇的壮年男人有不少一部分在山北的屯田做工,农忙的时候几个月不回家,到了冬歇期才会回来,不过每年带回来的工钱都不在少数,所以日子过的很富裕。
隽山镇的人大部分还是以农桑为生,女人和老人们在家里操持,养蚕种桑,每年特定的时候都会有商人来镇子里收购,所以也不用操心那么多。
隽山镇因为人口多,镇子里有镇衙,按照规矩说一个大镇子的村长,按照大宁的规制称为里正,大镇的里正是八品,小镇的里正是九品。
八品九品都不算正经的官员,不入品,正式的官员是从七品起,小县的县令大部分是正七品,也有从七品,大县的县令是从六品,如果这个县的规模足够大而且十分重要,县令也有正六品的。
隽山镇隶属于南山县,之所以隽山镇显得这么重要,还因为从山南到山北最近的一条路就在隽山镇后边,穿过七十里峡就能走到山北。
此时此刻,隽山镇的一户大宅院中。
宇文小策坐在摇椅上前前后后的轻轻摇晃着,闭着眼睛晒着太阳,似乎格外享受这种安逸。
院子里有不少持刀的壮汉,他们戒备着四周,院子正中跪着不少人,有十几个,都是正壮年的汉子。
宇文小策晃了好一会儿后缓缓睁开眼,随意指了指其中一个被按跪在那的年轻人:“把他带过来。”
年轻人被宇文小策的手下拖拽过来,一脚踹在腿弯处,年轻人扑通一声跪倒在宇文小策面前。
“陈三阳呢?”
宇文小策问。
年轻人摇了摇头。
宇文小策笑道:“你说不知道陈三阳在哪儿?嗯......我信,那是一个能把你们都丢弃的人,他干得出来。”
他又问:“陈三阳的妻儿呢?”
年轻人再次摇了摇头。
宇文小策轻轻叹了口气,似乎是在为这个年轻人感到不值,他有些遗憾的说道:“你真的不应该骗我,你们对我来说不是什么非杀不可的人,可是你却骗了我,我就只好杀你,你说不知道陈三阳在哪儿我信,你说不知道陈三阳的妻儿藏在哪儿,我不信。”
他起身,围着跪在那的年轻人缓步转圈:“陈三阳从鹿城逃走的时候身边没有带着妻儿,而你们就是他分派保护他妻儿的人。”
他走到年轻人面前的时候停下来,低头看着年轻人的脸:“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陈三阳的妻儿呢?”
年轻人还是摇头:“我不知道,知道也不会告诉你。”
宇文小策脸上的遗憾越来越浓,他俯身拍了拍那年轻人的肩膀:“你为了陈三阳那样的人把命送了,有意义吗?陈三阳是一个连自己老婆孩子都可以抛弃的人,而你们居然还在帮他保护老婆孩子,不觉得不值?”
年轻人道:“天机票号的人做不出来出卖自己人的事,你杀了我吧。”
“哈哈哈哈哈......”
宇文小策大笑起来:“天机票号!”
啪!
他一个耳光扇在那年轻人脸上:“我不知道你哪里来的自豪,觉得你是天机票号的人了不起?最讨厌的就是你们这种人会不知道哪里来的骄傲。”
他一摆手:“剥了他,当着所有人的面剥。”
几名手下随即大步过来,客室却没有立刻动手,其中一个手下脸色为难的说道:“先生,这样不好吧?要不就直接干脆杀了,这么折磨人......我......”
宇文小策看了看说话的手下人,沉默片刻后点了点头:“你说的有道理,不该这么狠毒,但是我不知道如果你们落在陈三阳手里他会不会这么做,他偷了我们的东西,这些人都是帮手。”
他手下人还是不愿意做出那么残忍的事,活剥人皮,这种事正常人谁也干不出来。
“唔......”
宇文小策往四周看了看,他的手下人都不敢与他对视,但看得出来,这些人都不愿意做出活剥人皮这么狠毒的事。
“也罢。”
宇文小策忽然间拔剑,刷的一声,那个票号的年轻伙计右臂就被斩落。
宇文小策坐下来,看着那哀嚎着不停扭曲着的年轻人说道:“你可以守着你心中的道义,但你难道就不顾及一下的你的朋友?他们就不是你心中的道义?你不说出陈三阳妻儿的下落,我也不再动你,但我会当着你的面一个一个的杀了你的同伴。”
就在这时候门外忽然响起敲门声,所有人同时朝着门口看过去,宇文小策打了个手势,他的人随即朝着门口靠近,几个人把连弩都摘了下来随时准备出手。
院门外边站着一个身穿官服的人,看服饰应该是县衙的捕头,是个年轻人,看起来大概二十七八岁左右,南山县县衙的人。
半个时辰之前。
南山县县衙捕头方拾遗回到家里,家里已经只有养母还在,为了照顾养母他雇了一个小姑娘,同村的人,叫方竹欢,隽山镇的人大部分都姓方。
南山县县城距离隽山镇有三十几里路,他升任捕头之后不止一次想把养母接到县城去住,可养母只是不肯,不愿意离开这生活了一辈子的家,他也劝不动,只好雇了方竹欢照顾养母。
方竹欢是个看起来永远那么开朗那么可爱的姑娘,只是在父亲得病去世之后家境一下子变得差了许多,镇子里的人大部分姓方,所以都会施以援手,可是小姑娘好强,十四五岁就开始自己赚钱养家。
方拾遗觉得她可以信赖,所以拿出来每个月例钱的一半雇她,也是为了照顾她家里。
小姑娘现在已经二十岁,亭亭玉立,不少人上门说媒,可她只是不肯,她说什么时候婶娘不在了她才会想嫁人的事,她说的婶娘就是方拾遗的养母。
隽山镇很特殊,宗亲之间的关系相处的都很不错,但是难免排外,方家在南山县的影响力都很大,除了方拾遗之外,县丞方阳楼也是隽山镇的人。
回到家的方拾遗没有着急换衣服就开始劈柴挑水,平时这些事都是小姑娘方竹欢做,他回来就不许小姑娘再动手,已经在这伺候婶娘四五年的小姑娘对方拾遗也有些别样的情愫,只是不敢说。
“镇子里前些日子搬来一户外人,像是个有钱人家,夫人带着孩子,还有十几个家丁,没见过男主人。”
方拾遗在那劈柴,方竹欢就在一边说着家长里短。
“可是前几日开始不知道那夫人和孩子去了什么地方,那十几个家丁也很少出门。”
她说着,方拾遗手上的动作却停了一下。
“我去看看。”
他擦了擦手,把腰刀拿过来挂好:“晚饭等我回来做。”
方竹欢跟着他跑到门口:“你干嘛去啊,我就随便说说。”
“我就随便看看。”
方拾遗回头摆了摆手:“帮我烧些水,我回来想泡个澡。”
“好嘞!”
小姑娘立刻跑回去,脸色微微发红。
方拾遗走到那一户新搬来的人家门口,刚到近处,那户人家院子里传来一声哀嚎,这是村子最外边的一家,原来的人也不是方家氏族的人,因为和村子里的人不和睦,当初建院子的时候就故意离得远了些,后来搬走,方家的人去帮忙,算是缓和了关系,只是那户人家怕也不会再回来了。
身为捕头,方拾遗立刻握住了刀柄,那哀嚎声让他警觉起来。
“是谁?!”
门里边有人问。
“我刚刚听到有人惨叫,家里发生了什么事吗?”
“没有没有。”
门里的人回答:“只是不小心摔了一跤,我兄弟笨得很,一不小心撞破了头。”
里边的人回答了一句,外边就没了声息,他们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再有人说话,于是松了口气。
就在这时候,方拾遗从房后爬了上来,他从后墙上一跃而入,看了看院子里那些人立刻脸色就变了。
“光天化日之下你们居然敢入室行凶!”
方拾遗将佩刀抽出来:“我是南山县的捕头,你们现在放下凶器,我要带你们回衙门。”
宇文小策看了他一眼,有些无奈的笑了笑:“这世上,傻人真多。”
他摆手:“杀了他。”
手下人立刻朝着方拾遗冲了过去。
说实话,一个县衙的捕头,大部分时候都没什么案子可查,也就从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这样的场面,可他是捕头,大宁的捕头,所以他没有退。
方拾遗深吸一口气,握紧长刀。
第一个人冲到他面前,一刀朝着他的脖子砍了下来,方拾遗看到这一刀出手的角度眼神都变了......
他低头让过去这一刀,他的刀平举然后横拉,在杀手的脖子上抹过,血液喷洒中,方拾遗已经让开。
宇文小策的眼睛懵的一亮:“一个县衙的捕头,这身手,有点意思。”
方拾遗盯着宇文小策问:“你们是逃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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