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
沈冷和余满楼两个人换了衣服准备从廷尉府出来,韩唤枝交代他们从小门走,总不能太明目张胆,到小门的时候里边有两名廷尉守在那,看到沈冷和余满楼过来后,其中一个廷尉看了看天空:“哎呀,看天色是到了突然想撒尿的时候。”
“撒尿这么美好的事不结伴而行对不起良辰美景。”
另一个廷尉一本正经的说道:“你知道吗,根据咱们廷尉府的权威调查结果显示,这个世界最适合结伴而行的事上厕所排在第二位,无论男女,调查表明,大家说走啊上厕所啊的次数多于走啊吃饭去。”
“那第一位是什么?”
“敦伦。”
之前说话的廷尉更加一本正经:“这种事必须结伴才行,不然的话不叫敦伦,叫练手,所以敦伦排在第一位,无论男女,男男,女女,男男女女。”
问他的廷尉道:“你说的太文雅了,在我们老家敦伦有一个更有意思的说法。”
“是什么?”
“崩锅。”
“噫,这个说法很隐晦又好像很直接的样子,咱们收工之后一起去小淮河做排名第一的崩锅大事吧。”
“......”
两个人就好像把沈冷和余满楼当空气了一样,在沈冷他们两个人身边擦肩而过,余满楼看着那两个廷尉走过去,然后深吸一口气:“妈哒,长学问了。”
沈冷:“我也长学问了。”
余满楼:“崩锅.......这特么都是谁想出来的。”
“我听说你和姚美伦之间......”
沈冷看了看余满楼:“你把她崩了?”
余满楼:“咳咳......庄重些,你是国公爷。”
“唔。”
沈冷一边走一边说道:“那你也是崩锅届的翘楚啊。”
余满楼:“本地本地,在我们老家我还行,到了长安才知道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就刚刚那位廷尉大人说的话我在老家都没有听过,打开了一扇通向新世界的大门。”
沈冷把门拉开:“打开了,走吧。”
两个人从廷尉府出来后,余满楼深吸一口气:“自由这么美好吗?”
沈冷:“以后好好做人,自由更美好。”
余满楼问:“咱们先去哪儿?”
“我问过韩唤枝,那个丫鬟算是姚近的亲近下人,确实姚近很多身边的事都是她来操持,按理说这样的人不应该背叛姚近才对,韩唤枝特意提过一句,说她在大堂上说......她还有老母亲要赡养,得活下去,这句话似乎另有所指。”
“所以呢?”
余满楼道:“我们去吓唬她老母亲?”
沈冷叹道:“看来你在你们老家不但是崩锅届的翘楚,这种吓唬老人吓唬孩子的事你也没少干啊。”
余满楼:“这不是突然自由了,有点绷不住了。”
沈冷道:“轮不到咱们现在才去找她母亲,韩唤枝在庭审之后立刻派人去了,不出预料,她母亲已经不见踪迹,廷尉和街坊四邻打探消息,有人看到当天早晨一辆马车把她母亲接走,但不知道接到了什么地方去,廷尉府的人还在查,只要找到她母亲大抵上就能帮她解除后顾之忧,她就可能会翻供。”
余满楼道:“她若是翻了供的话,岂不是连姚近也一起帮了?”
沈冷道:“那没关系,反正姚家都抄了......”
余满楼伸出大拇指:“国公你才是翘楚,你样样都是翘楚。”
他问沈冷:“那现在去哪儿?”
“廷尉府的人已经派人到长安城所有城门处调取了记档,每日城门口进出的人都会有登记,只是太多了,所以要筛查出来并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而且我怀疑马车根本就没有出城,姚美伦抓了丫鬟的母亲,两个人之间必定会有什么协议,那个丫鬟不像是个笨的,她一定得想办法确定她母亲是安全的才会按照姚美伦的吩咐去做。”
“你的意思是......”
余满楼看着沈冷说道:“一定会有人暗中联络那个丫鬟,那我们出廷尉府干嘛?直接盯着那个丫鬟被关押的地方不就行了吗,还能把廷尉府的内贼揪出来。”
“韩唤枝派人盯着呢。”
沈冷道:“你知道我喜欢找细节的东西,往往不起眼的地方就是关键所在。”
余满楼还是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意思?什么不起眼?”
沈冷道:“我特意问过,韩唤枝说那个丫鬟说完供词之后往外看了看,那是廷尉府的大堂,外边自然没有她的人,也不会有人在那个时候给她什么消息,给她什么暗示,所以她看的不是人,确切的说看的不是廷尉府里当时在场的人。”
沈冷他们绕到了廷尉府前边,廷尉府的审讯大堂在前院,从大堂到前院正门差不多有三百步左右的距离,出了正门是一条大街,大街对面是一片门店,门店后边就是民居。
每逢廷尉府审讯要案的时候,不少百姓都会站在房顶上看着,隔着几百步远虽然听不清说什么,可看还是能看到的,这又不是什么犯法的事,廷尉府的人也不好干涉。
沈冷指了指对面:“我怀疑,姚美伦如果胆子足够大的话,可能就会把她母亲藏在廷尉府对面,审案的时候她回头看了一眼,是因为她能在房顶上看到她母亲,几百步远,她眼神足够好的话,差不多可以确认。”
余满楼:“为什么你不直接告诉韩唤枝?让廷尉府的人来查这些事,比你不方便吗?”
沈冷白了他一眼:“你就不想在出来转转?”
余满楼想了想也是。
沈冷双脚一点跳上一家民居的院墙,招了招手,余满楼也跟着挑了上来。
沈冷又翻上屋顶,站在那看向廷尉府,廷尉府夜里也是灯火通明,所以看得还算清楚。
其实附近很多廷尉府的暗哨,只不过韩唤枝已经交代过,所以看到是沈冷和余满楼之后这些暗哨都没动。
沈冷问:“你的轻功是不是很好。”
“本地翘楚。”
“那你现在把附近的院子都走一遍,看看哪里比较可疑。”
余满楼道:“那你呢?”
沈冷道:“我在这里统筹调度,坐观全局。”
余满楼:“你调度我一个?有什么可统筹的!”
沈冷:“你去吧,这是逃走的好机会,我都不跟着你,你想走的话应该能脱身。”
余满楼想了想,如果沈冷不跟着他的话这确实是自己逃离廷尉府的最好机会,可是他不敢,也不想,如果他走了的话自己再无回头路,将来被抓到只能是死,如果不走的话,他活下来,还能给余家留后。
“等着吧。”
余满楼应了一声,转身掠了出去,轻功身法果然很不错。
沈冷就盘膝在屋顶上坐下来,这民居屋顶也不是那么舒服,屋顶是斜坡,铺的是瓦片,坐下来有些硌得慌,他挪着换了个地方,卡着腿骑在屋脊上,感觉立刻就不一样了......很充实。
大概一个时辰之后余满楼才回来,看起来有些累,在沈冷身边也卡着腿坐下来,看了看沈冷说道:“我听说国公爷和沈家医馆的人很熟悉?”
“怎么了?”
“回头得空国公帮我去沈家医馆问问有没有眼药。”
“你眼睛怎么了?”
“这大晚上的挨家挨户的看,你还问我眼睛怎了,看到了太多不该看的敦伦,我怕眼睛里起疙瘩。”
沈冷没忍住,噗的一声笑出来:“看了一个多时辰你好像还吃亏了似的,有没有发现?”
“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我就是觉得咱们大宁的百姓晚上的娱乐活动确实还是太匮乏了一些,就两种。”
“哪两种?”
“开灯崩和关灯崩。”
“滚......”
余满楼回头指了指第二排,说其中有一户民居就不太对劲。
“说具体。”
余满楼道:“这个时间,那个院子里亮着灯火的屋子能看到的是两男两女,两个男的在一屋,两个女的在一屋,我出去一个时辰有半个时辰都盯着这个院子,后来其中一个男的睡了,另一个男的到院子里坐着,不多时也有一个女的睡了,另一个女的出来也在院子里坐着,但是两个人之间并无多少交谈,还保持着距离。”
沈冷:“你的意思是?”
“两男两女,不是男女一屋也行,男男和女女也正经的很,这个时间段不正常。”
“你特么才不正常。”
沈冷起身:“不过可以去看看。”
余满楼道:“跟着我。”
沈冷:“我轻功不好,下脚落地都很重,所以可能会被人发现。”
余满楼:“那?”
沈冷张开手:“背我。”
余满楼:“爱去不去......”
说完朝着远处掠了出去,沈冷想着这个家伙也就是一般好玩,他要是跟陈冉说背我,陈冉早就问他是包月还是包年了,包年的话还能选择姿势。
两个人一前一后到了那个院子附近,谁都没有说话,从余满楼说的就能分析出来这两男两女确实不正常,显然是在轮换值夜,寻常百姓家里有什么宝贝东西是值得轮换着守夜的。
沈冷到了墙外没有再靠近,他的轻功确实是短板,军中的人武功多大开大合,下手很重,轻功身法和江湖客没法比,但是要单纯的论速度的话也不会输了。
用陈冉的话说,咱们军中人比快什么时候输过,因为这话被七个大汉按住揍了一顿。
余满楼轻飘飘的落在屋顶,回头看了看沈冷,沈冷伸出三根手指晃了晃,意思是我数到三一起进去,余满楼点头表示了解,然后沈冷一根一根的把手指收回去,那一刻余满楼立刻掠进了院子里,沈冷没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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