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国寺上演真假玄苦大师。
玄苦大师及相国寺众僧人众口铄金,都说玄苦大师在前殿讲经布道,一直没有离开过。
玄苦没有必要说谎,这种事随便找个香客都可以问出来。可芒种却很肯定在藏书阁遇见的人就是玄苦。那人劫持她,他们近距离接触的,不可能看错。
问题到底出在哪呢?
相国寺前殿,竹心他们和相国寺的僧人还在对峙。如今玄苦有一众僧人作证,竹心他们的气势已经弱了三分。
乔子舒上前一步在竹心耳边悄声说道,“或是易容之术。”
竹心向乔子舒点头,然后对住持说,“方丈大师,我手下是在贵寺被人袭击后藏于藏书阁书柜中。您总要给我一个交代吧。现在烦请您将贵寺的众僧人召集在前殿,我们要挨个问话。”
这时玄明上前一步,瞪着眼如怒目金刚。
“施主说你的人丢了,如今人找到。施主说伤人的是我玄苦师弟。可证实我师弟一直在讲经布道,并没出过前殿。如今施主还要召集寺中人问话,未免借题发挥,小题大做了吧。”
玄明大师四十多少岁,皮肤黝黑,在寺内负责武僧,脾气虽然火爆,但威望极高。
裴珩看向玄明,笑意不达眼底。
“如果我没记错,相国寺之前是出过细作的,所幸被乔大人及时发现。谁知道还有没有什么漏网之鱼?若贵寺众僧人心中坦荡,自然不怕人查。若真查出来歹人也对贵寺百利而无一害。大师,您说呢?”
玄明不甘示弱,“你们说受命于东厂,可有令牌,可有公文,可有旨意?若有,请拿出来贫僧等人全力配合。若什么都没有,我们相国寺也不是谁想搜就能搜,谁想查就能查的。”
相国寺始建于南北朝距今已经有五百多年了。历经数百年屹立不倒,自有他们的本事。达官贵人他们可见多了,并不是一般人三言两语就能唬住的。
乔子舒与裴珩对视一眼,他们确实没有公文。可如今若回京请旨一来一回要近两个时辰,耽误时间不说。还会错过了捉拿凶犯的最佳时机。
更重要的是请旨必要道明事情原委。芷萱失踪若当日找不到,之后传出流言会对芷萱名节有损。这也是为何竹心说失踪的是芒种,绝口不提裴夫人了。
为今之计,只能先回京通知徐国公府请大殿下出面斡旋。
可竹心也不是一般人,面对寺内众人毫无惧色。
“大师,我好意给你们台阶。若是贵寺现在配合,便是之后查出什么也与贵寺无关。若等我们回京请旨再来查。查出什么相国寺上下必担窝藏要犯之责。而且贵寺频出细作,我有理由怀疑贵寺暗中勾结番邦,企图颠覆朝纲。”
反正就是有多大的帽子,扣多大帽子,先把你们心态搞坏再说。
这是一直没说话的住持看着面前的竹心。
“阿弥陀佛!老纳曾说过竹心施主是有大运道的人。遇事定然逢凶化吉,遇难成祥。如今再看施主的面相。”
说到这里住持叹了口气,“施主的运气恐怕是用光了。”
小时候竹心不愿意待在徐国公府,若有机会能出去跑腿必然要争取出去的。所以常来相国寺玩。
竹心十二岁时,袁相在相国寺中风,她本来想暗示沈学士颠 死袁相。没想到沈学士用了竹心的救治之法反而给袁相救了。
当时方丈确实说过她有大运道的。只是竹心不以为意,她一个奴婢能有什么大运道?不过吉祥话谁不愿意听?既然大家都是神棍,本着职业精神更应该相互尊重,抱团取暖。当时竹心还装作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呢。
今日突然被方丈提及往事,竹心的心颤了颤。一路走来她自己也承认,是沾了几分好运气。
住持见竹心低头不语,就继续说道,“施主有没有想过,世间万物皆有定数。不该强求他人的因果。否则必遭反噬。”
可何为定数?
宋鹤鸣流放是定数?
徐国功夫抄家是定数?
宋贵妃暴毙是定数?
竹心拿出了暴雨梨花针,放在手上掂了一掂,然后一脸天真地说:
“方丈为何现在不去见佛祖?反正人都是要死的嘛。”
室内众人听了都虎视眈眈盯着竹心,而住持双手合十,一脸慈悲。
“只是老衲修行还不够,现在还没有资格得见佛祖。”
竹心笑了笑。
“既然方丈知道自己的修行不够,怎么还在这里指点别人的人生,这不是误人子弟吗?”
然后竹心平静的看着方丈,继续说道。
“若有一日我不再逢凶化吉,遇难成祥。不是我的运气用光了,而是我功德圆满了。”
乔子舒听着竹心的话,只觉得热血沸腾。他觉得他这不圆满的一生,此刻好像也圆满了。
而裴珩这边也被竹心迷得七荤八素。不愧是芷萱喜欢的女人,跟他一样有魅力。不得不说芷萱最大的优点就是眼光好。
住持被怼到只说了句,“阿弥陀佛。”
玄明大师大怒,“你竟然敢对方丈无礼,这里不欢迎你们。”
裴珩指着殿前的佛像说道。
“都说众生平等,跟方丈大师想得不一样,就算无理吗?这里是相国寺,是不是应该听佛祖的?佛祖现在可没说不欢迎我们。”
玄明气得说不出话来。“你。”
竹心看了裴珩突然有点理解徐芷萱了,小白脸怼人时确实有点迷人。
就在两方僵持不下时,就听外面有一道声音传来。
“听说有人冒充东厂的人来相国寺作传?”
众人回头见到被二十几个番子簇拥的王远。他今日蟒袍加身,气势逼人。
听说在男人心中最无法抵挡的是女子一身孝。
竹心觉得太监一身蟒或可与之一拼。
乔子舒皱了皱眉,东厂的督主会被皇上赐蟒袍。只是他们通常要在御前伺候,从来没见王远和王忠穿过蟒袍。今日王远穿得这么隆重,恐怕是想给相国寺站台。
这时一身蟒的太监对竹心皮笑肉不笑地说,“原来是关大人,这领得是什么差事,咱家怎么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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