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大人看着忐忑的二儿子,开心的小女儿,惊恐的老婆。最后他把视线定格在一脸虔诚的大儿媳妇上。
他预想过竹心会大闹一场,但没想到是这样的一场。在他家后院的湖里把人给沉塘了。
他想报官把这个凶妇抓走,可他不敢。他就是京兆府府尹,报完官他还得自己审岂不是更恐怖?
乔大人看了看旁边的乔子舒,猛然想到老大是大理寺少卿,命妇行凶该由大理寺审,他不能越俎代庖。
“老大。”乔大人给乔子舒使了个“上”的表情。
乔子舒见了竟然后退了两步,躲在乔大人身后装窝囊废。
乔大人,“……”
这时竹心起身对周围的仆妇说,“道长已经大成,大家都散了吧。”
此话一出,乔夫人如释重负,带着两个女儿跑得比兔子还快。乔慧儿还想在湖边多待一会,还被乔夫人打了一顿,最后由李嬷嬷扛着走的。
那十多个道士并没有起来,还坐在湖边诵经。
乔大人看着阖家上下没一个人能靠得住,只好硬着头皮往前上。
“老大媳妇,之后有什么章程?”
竹心没回答他,而是对旁边的如安和乔二郎说。
“我这人做事一向管杀不管埋,之后的事你们看着办,现在绑着石头肯定是沉底了。如果一直不捞出来,没准过几日他就飘上来了。”
乔二郎抿着唇,他再也不是唯恐天下不乱的混世魔王了。他就是一个乖巧听话的小弟弟。
乔二郎带着哭腔说,“嫂子,我……”
而这边的如安迅速回答道,“少夫人放心,等天黑了,我和师叔们会将师父的肉身带走安葬的。”
肉身,这话说得多艺术。
乔二郎仿佛一下子找到了主心骨。
“有劳如安道长了。”
乔大人看着这一切更懵了。那十几个道士就坐在旁边听着管杀不管来的话,也无动于衷。
在京兆府里这么多年,什么凶杀案乔大人没见过。凶犯和被害人家属一个负责杀一个负责埋,如此和谐,他还是头一次见。
这时竹心仿佛才看见乔大人一般。
“爹,您怎么这么早就回府了?”
“我就是想问问您有什么章程?”
乔大人抖个不停,生怕竹心一个不高兴,让他也成了大罗金仙。
竹心拿着帕子擦了擦嘴角。
“什么章程?我一个妇道人家哪懂这些?儿媳都是听二郎的。”
这个时候乔二郎也不敢反驳,他只能看着父亲一边点头,一边用眼神摇头。
竹心又问道,“爹,您还有事吗?若是没事,媳妇要回院子里歇着了。”
乔大人一边说,“没事没事,快去歇着吧。”一边给乔子舒使眼色,让他跟着竹心。
乔子舒院子主屋中。
“这样的大事怎么不提前跟我说一声?”
乔子舒不是责备竹心。可今日之事简直太险了,有他在竹心何必要自己冒险呢?
竹心盘腿坐在榻上歪着头说,“这事算大事吗?终身大事不也没人告诉我吗?我还以为这样的小事不值一提呢。”
他就知道那件事没那么轻易翻篇,不想到在这等他呢。
乔子舒一下子气势弱了三分,哄着她说,“之后的事,我想办法来善后,你安心吧。”
以往这时竹心一定会问他想怎么做,再交流出一个彼此都认同的法子。只是这次竹心只是说了句“你随意”。然后倒在床上喊了一声,“睡觉喽。”
乔子舒,“……”
如今的他两眼一抹黑,还是去找二郎他们看看能不能得到有用的信息,再做打算。
乔大人书房
“二郎,今日到底发生了什么?”
此刻的乔二郎也是倾诉欲爆棚,他今天发生的事比他这辈子发生的事加起来还多。
一刻钟后,乔大人弱弱地说。
“你说道长是辽国细作?”
乔二郎也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虽然有些吓人,他也算参与了围剿辽国细作呢。
“千真万确,大嫂让绿水给王远大人送的信,那些道士还不知道他们前脚下山,后脚老巢就被东厂的人端了。”
乔子舒暗道原来竹心和王远联手了。压根就不需要他善后。
乔大人还是觉得有点魔幻。
“那些道士们还不知情,为何会听竹心的摆布?”
“大嫂身边那个妈妈其实是武林高手。给那些道士吃了一种叫生死符的毒药。若没有解药会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道士们自然要多乖有多乖,还招了清风道长许多罪行呢。”
乔二郎心里想常妈妈真的好威风啊,也不知道愿不愿意收他为徒?
滥用私刑,投毒杀人,与东厂勾结。
“天爷!何至如此啊?晚节不保啊!”乔大人捂着脸哭了起来。
这时乔夫人也来了书房。
她脸色惨白的说,“老爷,如果清风道长是辽国细作,会不会把我也定成细作呀?如果我变成了罪妇二郎、慧姐儿、敏姐儿他们的婚事怎么办啊?”
“不仅仅是晚节不保的事,竹心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乔大人急得团团转又埋怨起乔夫人来,“都怪你,我早就说了不该信那个妖道。你偏不听。”
乔夫人没有回嘴,而是捏着帕子说。
“我绝对不能成为罪妇,大不了找根绳吊死自己。但是你给我听好了。”乔夫人指着乔大人的鼻子。“以后若有继室进门,苛待我的敏姐儿和慧姐儿,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这个老东西。”
说完乔夫人转身出去。
乔大人吓得高喊一声,“老大,快拦住你娘!”
虽然乔大人每天都有一个杀妻念头,可事到临头又念起她的好来,毕竟是跟他吃苦遭罪的发妻啊。
乔子舒连忙拉住乔夫人说,“母亲,竹心不会要您性命的,您冷静点。有什么事我跟她说。”
乔二郎白了乔子舒一眼。
“你可别跟大嫂说,你说完可能适得其反了。”
随后乔二郎对乔夫人说,“母亲放心,我跟大嫂刚刚一起抓了辽国细作,我跟她说,她肯定能卖我个面子。”
乔大人指着乔二郎,“你有什么面子?”
乔二郎一拍胸脯,“我有功于大齐。大不了功劳不要了,来换母亲的平安。”
“你没听竹心说这些事都是你的主意吗?她要把所有事都推到你头上,让你背锅。还有功?无过就谢天谢地了。”
乔大人想不明白这个蠢东西为什么是他儿子?
一听到儿子也会受到牵连,乔夫人又哭了起来。
“造孽啊。”
这时乔管家来报,“老爷,大少夫人带常妈妈出府了。”
“出府了,去哪了?”
乔管家弱弱地说,“也没人敢问啊。”
一屋子的人都在想竹心到底去哪了?
徐国公府?宋国公府?还是进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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