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宫。
蒯通一席话,让所有上过战场的将军们集体沉默。
还是萧何比较配合,拍了拍手,士兵们便带上了一名死囚犯。
那死囚犯浑身上下溃烂,伤口上还敷着草药,若非还有轻微的呼吸声,众人以为这是一具尸体。
蒯通洋洋自得,仿佛向大人炫耀玩具的孩子。
“陛下,您可以让御医来看看。”
刘邦耐住厌恶,示意御医前来,他本想直接下令砍了蒯通。
却发现这厮面对刘盈,就像老鼠看见猫,一物降一物。
若以蒯通之才,定能为国出力,刘邦正是爱惜其才,所以没有赶尽杀绝。
“陛下……从昨日开始,臣便为其医治,但无论用何等药物,都没办法让其伤口愈合。”
“此人被那粪水泼过,仿若染上恶疾,臣才疏学浅,恐治不活他!”
张御医还是谦虚了,他已经是大汉医术天花板。
以张御医的医术,都拿这粪水没办法,更别说医术落后的匈奴人。
“离侯,我看你刚才不信,要不要以身试法?”
刘盈笑着看向邓弱,后者噤若寒蝉。
明明刘盈笑得阳光灿烂,怎么想出来的计谋如此渗人!
这简直是生孩子没py啊!
不对,他是太子,不能诅咒,那还是心里骂蒯通吧!
“不不不,臣一直坚信,太子殿下有御敌良策!”
邓弱首先认怂,刘盈又看向了灌婴,后者只觉得菊花一紧。
“陛下,臣又拉了!”
“赶紧带走,没拉干净之前,别让他回来!”
刘邦摆了摆手,示意宦官赶紧搀扶灌婴离开!
灌婴整个人如释重负,可惜刘盈只是想问问他,用不用止泻药。
“唉……本太子有那么可怕么?”
“有……”
蒯通心中默念,礼贤下士第一人,温文尔雅大嘴巴,能不可怕么?
“阿父,其实用这粪水泼人,还有另一层深意。”
“哦?还有更损的?哦不,是深意!”
刘盈一脸黑线,对敌人残忍,有什么错?
“军人以马革裹尸为荣,试想杀死匈奴人的不是刀枪剑戟,而是粪水呢?”
“诸位不少都亲临战场,粪水裹尸的滋味可不好受吧?”
“咱们要敲打匈奴,就将他们打疼打怕,否则三五日便来侵扰边境,这谁受得了?”
樊哙看着大外甥,整个人冷汗直流,饶是他先登八次,奋不顾死,是为大汉第一猛将,却依旧害怕自己粪水裹尸还。
有些时候,精神上的折磨更甚。
试想被粪水折磨,看着自己全身溃烂,却毫无办法,恨不得当场自杀。
又脏又臭的粪水,不仅是侮辱,更是精神折磨,这种窝囊死法,简直是令他们死不瞑目!
但凡上过战场的人,包括老流氓自己,全都面色阴沉,他们明白这招有多特么损!
不过一想到用在匈奴人身上,那没事了,大家全都咧嘴一笑。
“太子殿下之计,不仅要杀人性命,还要震慑匈奴,让他们轻易不敢犯我边关。”
蒯通洋洋自得道:“陛下,臣以为,此计一出,匈奴人但凡不傻,短时间内都不敢对您犬吠。”
刘邦满意点头,毕竟这招不仅实用,而且原材料不费事。
不过是粪便而已,边关将士们一天就能提供不少。
更何况靳歙这厮打仗本就牲口,这种计策正和他胃口。
“盈,你写信一封,朕命人快马加鞭,让靳歙实施!”
“是,阿父。”
刘邦满意点头,又看向了陈平,询问道:“今日你说,如意有什么事?”
陈平果断摇头,有了刘盈珠玉在前,赵王还有上战场作秀的必要么?
别到时候还要帮将士们搬运大粪!
“没……没事发生!”
“嗯,那就好。”
见朝中没什么事,刘盈便主动请辞,毕竟待在这里实在是无趣,不如回到长乐宫,调戏一番墨鸢和嫣儿。
“殿下,臣刚才的表现如何?你看那陈平鬼点子那么多,今天却跟哑巴一样!”
蒯通是个话痨,走出未央宫,便急不可耐向刘盈邀功。
“不错。陈平擅长揣摩人心,只不过军略并非他所长,这也是他不如留侯的原因。”
刘盈淡然一笑,拍了拍蒯通的肩膀,“我看你所长也是外交、军事方面似乎有所欠缺?”
蒯通闻言不服气道:“殿下此言差矣,跟张良相比,臣没有把握,但他陈平算个屁?不就是投靠陛下早一点?”
“有我在,保证他陈平闹不出什么幺蛾子!一个小白脸罢了,论阴损我能断子绝孙,他顶多是小打小闹!”
刘盈见状,只得竖起大拇指,连断子绝孙都无所谓的人,这世上还有他怕的?
刘盈离开后,朝堂上久久不能平静,众人都在惊讶于太子之策。
好用是好用,就是太特么损!
还没威胁匈奴人之前,就让灌婴腹泻,邓弱哑口。
“都愣着干什么?把那四桶屎拿走!”
刘邦嗷嚎一嗓子,令群臣当即行动起来。
——
匈奴,草原。
冒顿单于已经接到了陈豨的来信。
陈豨扬言,如今的大汉外强中干,不堪一击。
只要代地起兵,匈奴兵合一处,便可直取长安,如入无人之境。
冒顿身为草原雄主,绝不会听信陈豨吹牛逼。
唯有与刘邦对峙,方知大汉太子的雄才伟略。
别看刘盈整日嘲讽亲爹白登之围,然草原雄兵四十万,依旧无法攻破七千汉军把守的白登山!
刘邦贵为天子,身先士卒,指挥若定,汉军如同猛虎,令狼群只能围而不攻。
那只贪婪的狼敢于上前,只有被猛虎撕碎的下场!
单于打算再次试探汉军,而长城边关,就是最好的试探对象。
汉军龟缩不出,证明畏惧匈奴如虎。
汉军若敢追出长城,冒顿单于早就布下埋伏,等待汉军自投罗网。
一旦确认汉军实力羸弱,单于便会答应陈豨的请求,与之合作共同入侵大汉!
挛提稽粥纳闷不已,低声询问:“单于大人,我们不是答应了和亲?为何还要进攻大汉?”
冒顿看着眼前的儿子,笑道:“狼,从来不讲信用,只看最终利益。”
“对了,你在长安的暗子,听说送来了信?里面写了什么?”
挛提稽粥将信交给冒顿单于,后者只看到四个大字——“屎到临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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